一頂普通的轎子在良莠巷停下來,一個頭戴麵紗的貴婦下了車子,衣著雖不光鮮卻仍難掩飾高貴之氣,兩個隨從一前一後,來到夏子末府前。
張媽並不認識他們,得知是陵王府的人就直接讓她進了,兩個隨從則留在外麵。
她在府裏左看右看,並沒有摘掉麵紗。
夏子末從臥房裏出來,聽到了一聲“子末”。
“大嫂,你怎麼來了?”
“你府上多少下人?”景妍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問道。
“是有一些。”說完帶著她進了內房書室。
她這才摘下麵紗,“沒想到這麼快你就發達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嫂子以前確實是小瞧你了。”
“大嫂哪裏話,我確實掙了些家產,但是其實——反正——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買賣,真算不了本事。”
“最近我一直在宮中侍疾,皇後娘娘的病稍有好轉,今兒我才得下空來,昨日你去我也沒碰著你。”
說話間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嫂子你等一下。”他起身去到臥室拿了個錦盒出來,“大嫂,這是前些天收到的一對玉壁環,說是邯國營造司本來為他們皇後娘娘打造的副本,按理成品做成後他們應該毀掉副本,隻是實在太過精致,工匠舍不得,不知怎麼後來竟流傳到黑市裏,輾轉幾手,機緣巧合下被我收了下來。我想來想去,唯一配得上它的就是你了,說著交到她手上。”
她看著玉壁環,雅歎一聲,“實在太過精美,我是絕對配不上的。”說玩返還給他,“萬萬收不起的,子末,謝謝你的好意,你知道,這些年我過得謹小慎微的,像這樣張揚的事物,真的想都不敢想。”
夏子末並不勉強,“大嫂,不是這兩天就要迎來變數了嘛,你和大哥一定會——”
“可不敢講。”景妍打斷他,“我今日正是為此事而來,聽說昨天你給他銀票的事被他拒絕了,哎——他這人——”
夏子末哦的一聲,明白過來,趕緊又要起身去拿銀票,被她攔住道:“子末你聽我說完,不是跟你來要銀子的,你瞧你。”說著笑了起來,“嫂子是這麼愛錢的人嗎?”
夏子末嗬嗬一笑,靜待她說道:“我覺得你是對的,在這緊要關頭,要說不打點,哪行啊,太子這些年在朝中坐大至此,不也是堆成山的銀子鋪出來的嗎?左丞相的人被他慢慢蠶食殆盡,不管將來如何,你大哥在朝中的艱難局勢都是可以想象的,所以——”
“大嫂你要我如何做直言便是,子末萬死不辭。”
她欣慰的看著夏子末,“子末你真好,以前大嫂沒看出來你這麼懂事的一麵。”突然就紅了眼,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道:“那我就說正事了,現在太子和你大哥的儲位之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了,左丞相固然在運籌帷幄,但是朝中還是需要有人走動,要說最忠誠最有號召力的,非戶部金司主事徐文昌不可,他是老尚書李德全的得意門生,你不防找他去溝通,把你的意思說給他,請他出麵主持。”
這徐文昌可是一直看不上他的,但在現在大是大非麵前,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
景妍沒有再做停留,夏子末隨即也出了門直奔徐文昌的府上。
一座不大的瓦房,跟自己的宅子可是完全沒法比,門口也沒有看到下人,門是敞開的,正在糾結要不要直接進去時,一匹烈馬呼嘯而至,一名勁裝男子下得馬來急急的衝了進去,感覺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
此時更加不好進去了,不一會兒,徐文昌衝了出來,叫人牽來馬車,意外的看到夏子末,“你怎麼在這裏?找我?”
“我想跟你商量點事的,關於我大哥——”
“急嗎?要是一兩句話說不完的話你就晚點來找我,我現在有急事要去陵王府上。”說完就上了車。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也去看一下。”夏子末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到了陵王府上,景妍看到他倆進去,有些驚訝,隨即微微一笑道:“你們這麼快——”
徐文昌來不急打招呼就直接去了書房,“殿下,北龍驛站有新消息。”
“別急,慢慢說。”陵王讓景妍備些點心過來,“來不急用膳了,用點心吧。”
“齊將軍提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方案。”徐文昌緩了緩鄭重說道:“齊家軍交予羅川平轄製,再由羅川平向你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