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曲散(1 / 2)

回府的路上,阿刁慶幸雷默和王休成都已經死了,“太子應該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吧?”

“現在已經是打明牌了。”夏子末心底算是放下一塊石頭,“雷默的事情他知道是我也沒有用,反正都是搬不上台麵的事。常秋奎的事,略微麻煩,不過好在他自己跑掉了,我死不承認便是。”

“再說,常秋奎也是咱們把他抓到的,要不是咱們,李衛怕是到現在也突破不了呢,這件事無論怎麼樣,咱們功勞肯定是有的。”北桑說道:“隻是這常秋奎也是神奇,怎麼跑掉的。”他轉頭看著阿刁,“你沒注意到他。”

阿刁搖頭,“本來也是說用不著看他,所以就沒太注意,其實現在黃大人如果倒戈的話,這常秋奎真的也就無足輕重了。”

晚上,兩人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一早回京了。

醜時,聽到院子裏有動響,沈薌一軲轆起來,卻是黃文朝失魂落魄的進了院子。

“黃伯伯,你去哪裏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你。”

他擺擺手,說沒事,不要擔心我,無意義的肉身而已。

“那你找太子了嗎?”

“找了,說了一切,羅新弘結束了,我也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出奇的平靜,“大涼州終於恢複往昔的安寧了,很好,再也不要折騰了。”

“可是百姓從此也再無生路了,對嗎?”沈薌不敢質問,輕輕的說道:“每個人都隻能指望著姚力的施舍才能勉強活下去,他就是這裏的王。”

黃文朝苦笑:“誰又不是靠著別人才能活下去呢?既想活,還想要尊嚴,不覺得奢侈嗎?”他仰天長歎,“我這一生,便是苟活,他羅新弘,又何嚐不是呢?”

夏子末在屋裏聽到了他們的說話,隻是開了門,並沒有出來。沈薌回到門口,朝夏子末無奈的搖搖頭。

“算了,到了這地步,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或許羅川平自己都沒在乎這個事,你就別操心了。”

“是不是這樣你的壓力也就小了?反正以後什麼都有夫人在前麵扛著。”沈薌這話說得讓他不知道是好話還是壞話。

“你這麼說也不能完全是錯,就像周適說的,現在把什麼都放到台麵上來,太子未必就能把羅府怎樣,羅夫人是沽族又怎麼樣?她有背叛夏國嗎?有背叛朝廷嗎?總不能把沽族人全部殺幹滅絕吧?”

“周適?你又見他了?少主前些天見了他兩次,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你說這人究竟是哪一邊的?”

“管他哪一邊的,反正路子比較野。”

正在這時,聽到樓上黃文朝的房間傳來一陣異響,兩人先是在門口張望著,側耳傾聽一番,聲音越來越大,接著有桌椅翻倒在地的聲音。

兩人迅速上樓看看,赫然看到常秋奎,手持一把匕首,正猛的往黃文朝身上紮去,沈薌立即衝上去阻止他,拚命奪下他手中的匕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黃文朝滿身是血,嘴角也在流著,軟軟的背靠著床角坐在地上,嘴裏細聲念叨著:“千仞,千仞,爹來了,等等我。”隨即倒了下去。

夏子末和沈薌合力把他抬到床上,這才瞪著眼睛質問:“你這是幹嘛?誰讓你這麼做的?”

“他背叛了夫人,我當然得除掉他。”常秋奎憤憤說道:“誰都不能背叛她。”

“你經過夫人同意了嗎?你這不是在保護她,是在害她。”沈薌怒斥道:“夫人吃齋念佛這麼多年,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為她殺生。”

“她就是太仁慈了,當年要是聽任那些沽族人行事,把所有知情人一一斬草除根,或許就沒有今天的麻煩了。”

“你傻呀,要是那樣的話,第一個就會除掉你。”夏子末也看不下去了,“現在已經瞞不住了,都知道了。”

常秋奎冷笑道:“不一定吧。”突然縱身一躍,搶過沈薌手上的匕首,猛的刺進自己的胸口。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兩人都沒反應過來,夏子末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隻見常秋奎手抓胸口,緩慢的跪了下來,鮮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板上,仰天朝上,“夫人,這是——我——最後一次——保護你了。”

夏子末讓沈薌先不要動現場,免得說不清。

很快事情傳了出去,羅川平和李衛最先來到,夏子末告訴他們,原來常秋奎一直躲在黃大人屋子裏,他們二十年前早就認識,大概黃文朝看在過往的交情上,把他藏在了自己屋裏,隻是不知道這兩人怎麼夜裏突然鬧起了矛盾,常秋奎突然暴走,殺了他,然後又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