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牙眉頭一皺,大聲道:“丞相大人,你出來吧,此時你難道還要躲清閑嗎?”
羅新弘這時從書房緩緩出來,微笑道:“張兄怎麼急躁了?我隻是書房處理點事,滑力州的水利要抓緊安排實施了,欽州的賑災款在這個月中也要全部發下去。剛剛忙停檔,讓你久等了。”轉頭責怪羅川平道:“怎麼也不給張首領布坐?”
“不必了。”張伯牙不悅道:“丞相事務繁忙,在下無權過問,隻是我很好奇,丞相府如今是羅公子作主了嗎?何以——”
“正是。”羅新弘嗬嗬笑道:“我們家現在一切大小應事皆由川平作主,你看我,一把老骨頭了,怕是連馬都上不了了,打打殺殺的還是讓年輕人來吧。”
“打打殺殺?”張伯牙冷哼道:“我是明白了,我本來以為羅家軍大舉進京是羅公子的莽撞行徑,看來是丞相的意思了。”
“別貧嘴了,夫人身子不適,皇上是知道的,我怕她經不住折騰,所以要想把她帶走,羅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會答應的。”羅新弘停頓一下又緩緩道:“如果你實在要交差的話,就把我帶走吧,我來替她。”
張伯牙一怔,還沒等他說話,羅夫人走近,整理著羅新弘的衣領,眼中擎淚道:“總是這樣委屈你。”
羅新弘抓住夫人的手,擦著她的淚,笑道:“千金難買我樂意,夫人,娶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美的事,放心吧,記住昨晚跟你說的話。”
“川平大了,是時候把一切交給你了。”走近羅川平,拍了拍他手臂,說道:“我該偷偷懶了,照顧好你娘,還有倩倩和薌兒。”
羅夫人上來交給張伯牙一封書信:“幫我交給皇上,這是我的自白書,這麼多年,我瞞了自己的身份,連丞相和川平都不知道,現在是時候交代一切了。”
張伯牙不可置信的接過信,沒想這一切這麼順利,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坦白承認了,雖然沒有帶走她,但是羅新弘卻願意交出自己,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天剛朦朦亮的時候,包營生來到了夏子末府上,這時他還沒有起床,包營生就在堂廳裏等著,心神不安的樣子,以致於喝茶的時候不小心燙著了嘴。夏子末看到了正要說張媽幾句,被包營生搶先道:“不怪她,這是七分燙的茶,本來是正好的,是我自己喝急了。”
夏子末匆匆洗了把臉,把他邀到裏間,“發生什麼事了?把你堂堂包大人慌亂成這樣樣子。”
“還能有什麼,天底下隻有公主殿下的事讓我頭疼。”他歎氣道:“我伺候皇上那麼些年,都沒這麼提心吊膽過。”
夏子末“哦”的一聲,有些意外道:“雖然我知道她確是個惹事精,但最近還好呀,前些天邀我去後山的時候,我看她特別的安靜,話也不多,簡直是淑女了。”
“哎,那時就已經露出跡象了。”包營生歎道:“對於我們的這位野蠻公主,沒性子的時候恰恰是出問題的時候。”
夏子末一聽,確實是有道理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跟皇上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反正——就是——孽緣。”他似乎不知如何說起,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一切都源於那個刑國的細作,當時正值公主殿下情竇初開,以她的個性,別人越反對,她墜得越深,為防止不可測事件,堪衛司奉命執行了暗殺行動,而她,以一種更加叛逆驕縱、更加極端、甚至自殘的方式不斷的報複著皇上。皇上終於意識到寵溺的後果,隻是為時已晚。”
夏子末心裏卻是另一番感慨,聽起來這是一個被皇上寵溺而陷入絕望的人,而自己,從未有過被寵的一天,實在無法理解。隻能說道:“我能為你做什麼?”
“就在你們去後山那天早上,又發生了一件更讓人絕望的事。”包營生一邊說著,一邊額頭的冷汗直冒:“我沒有膽量與你直說,或許你見她之後,她會跟你傾訴,三皇子,拜托你了,去寬慰寬慰她,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的反應實在是太不正常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包公館都得陪葬呀!”
“你不說我也應該去看她,難怪在後山的那天,她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好動,甚至話都懶得說一句。”說完就吩咐耿爽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