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瓏大街的中段,有一條南北向的五尺不到的無名巷子,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正在巷子裏玩耍,拿著塊尖石子,在牆上亂塗亂畫。每當看見有人走近,他都要警惕的停下來,甚至會撒腿跑回家去,跑到屋子裏關上門的那一刻,他還要伸出頭向外偷偷的望著。
夏子末拿著糖果,向他招手,他依然躲在門後,不肯出來。看來是個謹慎的孩子,隻得作罷,退了出來,北桑和阿刁在平瓏大街的另一邊等著,都好奇的想知道結果,夏子末朝他們點頭,“沒錯,眼睛和眉宇都像極了父皇。”
“看來這郭士飛給的消息是真的,真的還挺有能耐。”阿刁說道:“可是按照他的計劃,是要對四皇子進行扶持的,咱們要不要跟著他走?”
“他這豈止是讓咱們跟,是全指望三皇子了,自己卻縮在後麵不出麵。”北桑搖頭道:“三皇子你可要三思呀,咱們可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和錢財去扶持一個到現在還沒有被皇上承認的皇子,陵王殿下就是一個前車之鑒,皇上不喜歡,做再多事也不頂用。”
“你說的道理我何嚐不知,這也是我前段時間沒有答應郭士飛的緣故。”夏子末沉吟道:“暫時把這裏先盯起來,不要打擾他們,這事還要再想想,即使要幫他們一把,也要考慮采取什麼樣的思路,現在正是我們全麵被動的時候,萬事要小心。”
幾人往西邊走,耿爽帶著護衛在後麵跟著。一路上出現很多羅家軍士兵,從城門方向急速行進而來。
“這不會發生一場大戰吧?聽說早上太子在朝廷上控告了左丞相與刺殺事件有關,加上包庇窩藏沽族、與沽族私通等幾項大罪。”阿刁順口說道,“看這羅家軍的架勢,是在準備應戰了。”
夏子末見狀,讓他們先回去,自己則讓耿爽帶上幾個護衛跟自己繞道羅府。
此刻臨近羅府的三個街口的路上,已經是布滿了羅家軍的士兵,自己前往羅府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一個戴著闊帽簷的男人從前麵走來,似曾相識的感覺,細細一看,那眼神,竟便是前段時間在大涼州出沒的沽族人皮潢,好家夥,膽子也太大了。他難道不知道,羅府附近已經布滿了近衛屬和巡防營的眼線。
簡直是狂妄,夏子末下意識的放慢腳步,皮潢大搖大擺的,經過身邊時突然咣當一聲拔動長劍,夏子末一個驚慌往旁邊急逃,狼狽之相引得他大笑兩聲,鄙夷的罵了句“蠢貨”。耿爽拔出長劍,就要上前鬥狠,被夏子末攔住了。不過以耿爽的脾氣,這梁子怕是就此與他結下了。
一壟在院門外的一丈之外威武的站立。
“不會這就要打仗了吧?”夏子末問一壟,見他並不理自己,不甘心的繞著他十尺之外邊走邊低聲嘀咕道:“遲早我要找個比你厲害的護衛,到時看他怎麼弄死你,還跟不跟我嘚瑟。”
這時,張伯牙和李衛正攜近衛屬士兵東邊而來,他們滿臉驚訝的穿過羅府門前戰列整齊的士兵,一到門口,剛見到出來的羅川平便質問道:“丞相呢?你們陣仗是要謀逆不成?”
羅川平微笑道:“首領大人說笑了吧,這樣的話豈能隨口而出?”
“軍隊不得進城,羅府的防衛不得超過一千府兵,你們這不是謀反是什麼?”張伯牙聲色俱厲,夏子末好像還真沒有見他怵過誰。
“是不是謀反,恐怕不由首領大人說了算吧?”羅川平不再客氣,冷冷的道:“沒有那麼大的嘴,就別喘那麼大的氣,說吧,你來幹什麼?”
夏子末很少見到羅川平如此冷嘲熱諷的說話,把張伯牙一張老臉懟得紅一陣白一陣的。
“羅夫人的沽族人身份證據已經充分,我今日上門,是按規程緝拿羅夫人。”他轉頭看了看宅子周圍布滿的羅家軍,再看看自己帶過來的幾十名近衛屬士兵,並不怯餒,“是羅夫人主動跟我們走呢,還是要決定抗旨呢?”
“你覺得今日能把人帶走嗎?”
張伯牙不急不慢道:“聖上體念羅夫人身子,早早下旨,夫人身份尊貴,無需入獄,更不得動刑,所以近衛屬特意派人把千茗閣收拾了出來,更安排了下人伺候,請她放心的跟我們走吧,免得落下個抗旨的罪名。”
羅夫人這時穿了一襲素衣走了過來,“川平,既然首領大人如此說了,便讓我跟他去吧。”“不行,其它一切兒子皆可遵從,唯獨今日之事,兒子恕難從命。”羅川平堅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