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末還是回到了如茵歌坊,此時聽曲兒的人並不多,這裏的名曲是青雲頌,但是得柳鶯來唱,這行當唱三分跳七分,夏子末當然是柳鶯的老主顧了,唱了三隻,有些乏了,說不出的疲憊,就此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到了正被張華五花大綁起來,行割肢之刑,太子坐在前麵淫笑,“哈哈哈,這下沒人給你撐腰了吧?”
驚恐之下被人推醒了,一看就是北桑,“郭士飛在旁邊的綢緞鋪子裏麵,很想和你見一下。”
“他不是跟我麵子上要劃清界限嗎?自我保護意識那麼強,幹嘛還要做這麼冒風險的事情?”
“誰知道呢?他大概是急了吧,你老不見他。”
“見不見的又能怎樣,反正一切都是大勢已去了。”
剛說到這,郭士飛已經上了樓,哈哈大笑道:“這麼巧,三皇子,你也愛聽曲兒嗎?”
“一般般。”
“我可是這裏的常客,把雲裳給我叫來。”他吩咐店裏夥計道。
一個滿麵春風的瓜子臉款款而來,“郭大人,您這個月老點我的曲子,我都沒有新詞兒了,要不換其他姐妹吧?”
“就你了,我愛聽,今天把你的看家本領再展示給我們三皇子。”
“三皇子可是最愛聽柳鶯姐的曲子,我的未必入得了人家的法眼。”
這時,北桑自覺的退到了樓下,這雲裳姑娘嗓音比柳鶯的聲音渾厚一些,唱功更是似乎在她之上。”
“放心,她是我的耳目。”郭士飛低聲說道。
夏子末驚訝的看著他,“你還真是無孔不入,可是經營這麼深又有什麼用?”
兩人的聲音正好被雲裳的歌聲掩蓋,“行動是你堅持的,現在失敗了,第一個頹廢的也是你,這件事什麼時候容易過的?你怎麼這麼禁不住扛事?”
“我大哥都已經灰心了,現在他隻能先行自保,羅府現在更是處處被動,齊家軍完全指望不上,到現在還沒有被太子收編已經要謝天謝地了。這種情況下,咱們搞點這偷雞摸狗的小勾當,真的連浪花都翻不起一點。”
“正因為這樣咱們更加要結盟,四皇子的事,必須要推進。”
“你也真能行,對於有沒有四皇子這個人我一直都是不信的,沒想到這麼多年的事情你還能重新扒出來。”
“這事真要查是肯定能查出來的,主要是當初皇上秘密處置此事,嚴禁此事流傳,也沒有人敢調查,更不敢關注,所以才神秘如斯。自從四皇子外公牧清良被刺死之後,他的生母牧秀真帶著他出了京城, 過上了隱姓埋名的日子。而其實牧清良另有一個兒子,繼承了家裏的茶葉生意,冒死留在了京城,幸好皇上並未趕盡殺絕,他就是戶部的牧長歸。我盯了他兩年,一直找不到蛛絲馬跡,直到前些天四皇子進京之後,才讓我查到了線索,雖然牧長歸跟四皇子他們母子是分開住的,但是不可能沒有往來,或者說他根本也沒有做太多的回避,我猜測他有意把此事公開。”
“他膽子倒挺大,就不怕被皇上一鍋端。”
“你可別小看他,絕對是個人物,一個生意人,一步一步的經營,竟能在戶部謀到差事,即使是閑差,也能說明是個有腦子的人,頗為懂得為官之道。”
“這樣又有何用,父皇能承認四皇子嗎?”
“這裏麵可是大有看頭,皇上一定已經注意到他了,然而並沒有製止,可以說是默認他入朝為官,下頭的人很懂得察言觀色,會順著風向推上一把的,一切就等時機成熟。而這時他大概看到了皇上態度緩和,就試探著讓四皇子進了京。”
“我近些天怎麼打聽下來,說是皇後娘娘在背後阻撓此事,她老爹兵部尚書,在軍中地位很深,麾下門生遍布要職,皇後娘娘不點頭,父皇會輕易反轉此事嗎?”
“說起來皇上當初對四皇子那麼絕情,固然有做給皇後看的意思,畢竟要照顧皇後一派的勢力,皇上一直對欺君之事深惡痛絕,尤其是騙取雨露這種事,說起來大概當年你娘給他留下了陰影,所以對於牧清良謀劃讓自己女兒懷上龍種之事才痛下殺手。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了,或許皇上已經釋懷了也不一定。他們母子這麼些年在宮外能夠安然無事,足以說明皇上是留有餘地的。”
“你說太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而且你的人上次設伏太子的地點,離四皇子住的地方很近,是不是——”
“當然,因為四皇子進京,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我也是剛查出來他住在城南,而太子肯定跟我一樣,一直在關注四皇子的一舉一動,應該也是剛剛發現,在這個關頭他要去城南,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在必經之路平瓏大道沿線的宅子裏說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