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末隻能聽之任之,趁著黑夜,被殷玉旗帶到了一處臨時的審訊室,看到他之後,放心了大半,“這兩天外麵怎麼樣?我可是兩眼一摸黑。”
“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殷玉旗低聲道:“委屈你先在這裏待一下,我父親明早會來跟你談一下後續的安排,你放心,外麵的士兵都是我自己的人,這個屋子太子並不清楚。”
“是牧長歸幫我在父皇麵前說了好話吧?能幫我約見一下他嗎?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何想法。”
“固然有他的功勞,但是真正的轉折卻是太子那邊有個大雷要爆了,郝立盛尚書被他的心腹張堯給點了,給皇上上了一道密折,說是貪了國庫上萬兩銀子。”
“還有這事?”
“怪異吧?我也覺得最近有點邪門,郝立盛剛上任沒多久,怎麼敢打國庫
的主意。”
“他不會有這麼大膽量,怕是與太子又脫不開關係。”
“當然了,皇上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竟是密派湯仁伯在調查,這次感覺是要瞞著太子一查到底的意思。”
夏子末沉吟著,“你的意思是父皇對太子有所猜忌和不滿,所以才沒把我的案子交給太子?”
“豈止是猜忌,最近皇上好幾次暴跳如雷都是因為太子的事,上次太子在府裏大搞占星術,一再妄言大陸一統、帝出夏國。傳到養心殿,氣得皇上把一尊琉璃瓶都砸了。”殷玉旗笑道:“外麵的換儲傳聞其實並非空穴來風,他幾次當著喬公公的麵,警告太子不要忘了誰才是天子,更不要以為自己穩坐釣魚台。”
夏子末明確的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竟有熱淚盈眶的激動,感慨道:“沒想到真的也有這一天。”
安心下來之後,幾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殷天昊來了之後也沒有多呆,約莫一柱香時間,僅了解了當初夏子末與包營生是如何談成這筆生意的,當夏子末提到邯國的丞相陳裏衿之後,他眼睛放光,笑道:“如果背後確有陳丞相,那你今天等不到天黑就可以回家了。當然,皇上不光關注你給到的這些信息,還會核實近衛屬湯仁伯那邊提供的情報,他們對陳裏衿甚至整個邯國朝廷也是一直有觀察的。”
“最近老麻煩你,實在有些——”
“說這些幹什麼?”他不以為意道:“玉旗三天兩頭在我這裏念叨你的事,我能不幫嗎?不過我可跟你說清了,後續如果跟包營生大米生意照做的話,你可得把賺的銀子都交給牧長歸,他在皇上麵前著實幫你說了好話,後續會代表戶部盯著你的。”
“明白。”夏子末苦笑,“以後這一塊生意就不是我的了,是他們戶部的。”
殷天昊出去之後,進展比預想的更快,午時剛過,阿刁的馬車已經候在了外麵。耿爽過來要扶著夏子末上車,被夏子末笑著推開道:“我走得了,又沒受傷。”
阿刁則在外麵嗬嗬咧嘴道:“他是怕你嚇得腿軟了走不了路。”
“瞧你那損樣,一天不罵你就要上屋掀瓦。”夏子末罵道,“石丘平呢?”
“在府上坐鎮呢,穩坐釣魚台。”
“切,這家夥現在這麼耍威風?”夏子末歡樂的挑逗道:“再怎麼說他也曾是你的下屬,竟然敢指揮你在外麵跑,他一個人在屋裏躲清閑。”
“沒辦法,誰叫人家鬼點子多呢,這幾天都是他在運籌帷幄,我隻能跑跑腿。”阿刁跟在車旁,十分佩服的說道:“要不是他,你還真的未必能這麼快出來?”
“我知道,都聽說了,他協調了牧長歸跟尚宮局劉德庸的事。”
“什麼呀?那都是小事。”阿刁頭伸進車窗神秘的說道:“戶部尚書郝立盛的事就是他策劃出來的,他說了,這一招叫‘燒東家屋子搶西家糧’,隻有一把大火扔到太子身上,才能減輕你這邊的壓力,一邊是偷米的碩鼠,一邊是幫著打糧的獵人,皇上再怎麼樣對你有成見,也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你。”
夏子末驚訝萬分,“你們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搞定那個張堯的?”
“這個張堯也是該死,之前咱們掌握了他的黑料,幾次三番跟他交涉,想把他拉過來,但他囂張得很,前些日子無意中打探到他在月華院喝醉了酒跟姑娘們吹噓,他有用不完的銀子,直接通在國庫裏。當時我們就覺得裏麵有貓膩,順藤摸瓜的話就一定會到太子這兒。待到你在蒙鐵生府上出不來,石丘平就說一定要在這人身上打開突破口,於是對他下了猛招,一家老小十數口人全被拿下,他沒架住,交代了幫著郝立盛尚書做假賬的事實。”
聽到這裏,夏子末坐在車裏樂不可支,感歎道:“看來壞人確實要由壞人磨。”
回到府上的時候,石丘平竟然並不在,劉婆說他去見周適了。
“好家夥,他把我弄得沒事幹了。”夏子末笑著躺倒在長椅上。
“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這幾天我就沒見他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