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羅府了沒?”夏子末爬起來問道。
“去啦,不是你讓的嗎?昨天姓石的就讓人通知我回來,剛開始我還不放心,他卻說你最遲今天也會回來。”她喃喃道:“反正現在我是信了。”
說話間,石丘平已經回到府中,夏子末一躍而起道:“怎麼樣?化緣到銀子了嗎?”
“幸虧不辱使命。”他脫下外衣,動容道:“他是我見過的最有格局的人。”
“何以見得?”
“他這次願意千金散盡來支持我們。”
夏子末大驚,歡呼道:“不會吧?這麼夠意思?他積攢的銀兩可比咱們還多。”
“不過他又說了,像毛不易這樣的怪人,給銀子也未必能籠絡到他的心。”
“按你說的,咱們不是非要籠絡他,而是相信和支持他去做認為對的事。”
“我也是這麼說的,他很是認可,我已經拿到他第一批銀票,是不是立刻派人送去東南方?”
“立刻安排吧,毛不易早就想發起這個戰事,也是之前齊百成到京城要談的重要議題,他們一定認為現在是戰略上的難得機遇,既然咱們已經準備幫他了,就爽快點。”
“他還跟我說了一些蹊蹺的事。”石丘平這時坐到夏子末對麵,擔憂的說道:“他在青州的眼線傳回來一些消息,說是青州城裏最近一個月湧現了很多外地人,不少好像還是買賣人,這些人大肆采購,搞得城內物價飆升,物質短缺。”
夏子末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不會是想讓咱們千裏迢迢到那邊做生意吧?販運大米過去?”
石丘平搖頭,“湧進去的這些外地人大部分都是年輕力壯的,他們把采購到的物資運出城,往南邊去了。”
“這是什麼信號嗎?”夏子末邊說邊笑道:“前些天,京城萬民會的人都在搶著出城,難不成去了青州?”
“沒錯,你別笑,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夏子末一愣,“真的大老遠跑去青州?這是要搞什麼?”
石丘平臉色凝重的看著他,一句不發,這倒讓夏子末覺得事態有些嚴重,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耿爽,去羅府,叫沈薌過來。”
石丘平打住他,“我回來之前已經安排人去了,應該馬上就來了。”
“不至於吧?”夏子末沉吟著,“這是要鬧什麼事?把人調往青州,推高他們的糧價菜價,對他們有何好處?”
“不好說,現在還不好匆忙下結論。”
果然,沈薌很快就來了。
“那些出城的人都去哪兒了?”夏子末迫不及待的問,“好些就在城外的羅家軍營地周圍,搭了棚子湊合著,正好也能跟士兵們討點吃的。”
“萬民會的人呢?”
“不少人害怕巡防營再追他們,好像往南邊跑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疑惑的問。
“聽說南昇前些天一直在挑人,鼓動一些身手好的前往青州,有這回事嗎?”
沈薌點頭,“確實如此,上個月他們還成立了一個尖刀隊,每天組織訓練,教一些戰場訓練。”
“沒錯了,一定在搞什麼陰謀。”石丘平一拍大腿道。
“沽族人嗎?搞什麼陰謀啊?”沈薌不敢相信的樣子,“他們成批的出城往南方走,我還以為是逃避巡防營的追殺呢。”
“現在還不好說,我們懷疑他們在青州搞亂民生,製造混亂,搞暴動。”夏子末說道理。
阿刁插嘴道:“他們不是要買你一半的大米嗎?難道是要拉到青州去趁機賣高價?”
“看樣子,咱們要加緊對常飛燕的監控了,說不定他明後天就會動身前往青州 赴任。”夏子末對著石丘平說道。
“是的,青州每兩年換一次帥,他們費盡心機的安排常飛燕上位,就是等著他去負責青州城防的這一天。”
“什麼——你們的意思——常飛燕是沽族人。”沈薌驚詫道。
“當然是的,我們就是先鎖定的他,再通過他抓到了長老會的人。南昇讓我幫他把楚雲天拉下馬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接近父皇的人都知道,以吳明理的能力,不可能擔當起青州城防的責任,所以,得益的隻能是另一個低調的同級別的總兵。”
“他們也太厲害了,竟然能潛伏到兵部總兵這樣關鍵的位置。”沈薌好奇問道,“那如果他們自己人去負責青州的城防,那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問得夏子末跟石丘平均無言以對。
青州城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是朝廷幾百年來阻擋沽族人往北進犯的最有力屏障,也是一般意義上把沽族人與夏族人分開的天然柵欄。兩個族群經緯分明,名義上朝廷仍然轄製著青州以南沽族的領地,但也隻是象征意義的交些賦稅罷了,對臣民的管治隻到青州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