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情緣早定鬧王府 賑災生疑情更愁(1 / 3)

湘王府賓客雲集,張燈結彩,一旁敬酒的湘王臉上淡淡地抹著笑意,但是這醉人的笑容卻叫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移開視線,世上沒有哪個女子可以對此漠然視之。

這湘王十三歲封爵,今年方才十九,卻已名滿天下。便是天底下的瞎子和聾子也都知道他不但生得豐神俊秀,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尤其是一身的輕功和二指禪絕技舉世無雙,十二歲便聞名江湖,與塞外公子陌上桑、姑蘇趙子路並稱“絕世三公子”,自五年前其師東方耳謝世後,其名更勝。那一身的俊雅無雙,風liu倜儻無人能及,隻要見過他一眼的女子,便不能再忘記。單單皇上的九公主就以死相挾要嫁與他,奈何湘王裝聾作啞,況且兩人乃親堂兄妹,皇室血緣難容,皇上費盡心思,把尋死的九公主遠嫁玻斯,這才作罷。

皇上由此更一心給侄兒尋個顯赫的姻親,這湘王卻堅執不肯,還大張旗鼓地納了七位夫人,結交些浪蕩公子哥,每日裏狩獵、鬥雞,遊山逛水,一時間,風liu浪蕩之名盡傳京城。皇上雖惱侄兒放浪形骸,但想少年風liu,浪蕩幾年自會收了心,現下就給他立了王妃,怕是束縛了他,想自己當年,不也一樣的風liu麼,父皇卻早早給自己娶了皇後,如今隻能偷偷弄些葷腥,還不敢迎進宮去,苦煞了寡人。侄兒正值青春年少,由他去罷。這樣一來,不少皇親貴族也不敢輕易將自己女兒許給湘王,說媒的人漸漸少了。

李府的管家李杏進院來,討好地作揖道:“稟告王爺,花轎到了。”湘王瞥也不瞥他臉上的媚笑,淡淡應了一聲,到得前庭,果見一頂紅轎停在院中,湘王微微一笑,伸手去掀轎簾,李杏慌忙攔住道:“王爺,小姐有些勞累,不如先叫婆子扶她回房歇息?”湘王微一皺眉,一把掀開簾子,竟如雷擊般呆立在當地,轎中新娘竟未蓋頭蓋,靠在轎子裏昏沉沉地望了望湘王便閉上雙眼—--昏過去了。

湘王一眼瞧見她便覺心裏竟是空了,什麼也不剩,恍恍惚惚間聽貼身侍衛馬青和幹寶叫,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俯身抱起新娘徑直去了後院。李杏暗自鬆了一口氣,忙朝馬青一彎腰媚笑道:“您就是馬侍衛?”馬青瞧不慣他那媚態,厭惡地回道:“不錯,正是在下,李管家勞累了,先到偏廳休息吧。”言罷頭也不回地去了。

新房裏紅燭高照,垂著紅色的喜帳,桌上擺著鴛鴦酒壺夜光杯。搖曳的紅燭將新娘的臉映得嬌豔可人,但是她昏沉沉地閉上了雙眼。湘王在燈下瞧了半日,出了臥廳掩上門低聲道:“可有解這迷藥的法子麼?”馬青搔搔腦袋,小侍衛幹寶卻嘻嘻笑道:“王爺,我有解藥,瞧。”他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湘王拿了微笑著回屋去,幹寶剛伸長了脖子,門“乒”地一下關上了。幹寶一臉神秘地拉著馬青的胳膊道:“哎,你說這姑娘如何中了迷藥?”馬青踮起腳跟朝門縫裏望了望,道:“我如何知曉?”

幹寶捂著嘴偷笑兩聲道:“王爺肯定是喜歡上這個中迷藥的新娘子了。”

馬青笑罵道:“去,去,你知道什麼!”

“你們兩個嚷什麼!”湘王突然出來,皺眉道:“幹寶,你給我拿的是什麼,怎地不管用?”幹寶慌忙拿過瓶子嗅了嗅,苦了臉道:“我拿錯了,那……那瓶在阿紫那兒…….”湘王沒好氣地罵道:“又去拈花惹草了!”幹寶委屈地低聲道:“沒有,阿紫,阿紫一直跟我好,小的……就她一個相好的…..”湘王忍不住笑,便道:“罷了,她也累了,明早自然會醒來:”言罷抬腳去了客廳,那兒還有滿堂的賓客在等著呢。湘王一進去,眾人哄然起身,連聲賀喜,湘王也不拘禮節,談笑風生。

春夜暖風和煦,紅燭自燃,鴛鴦帳暖。湘王坐在桌旁,癡然看了半晌,心中竟滿是祥和,倒了交杯酒,自斟自飲。待得更鼓敲了三下,湘王為新娘掖了掖被角,放下紅帳,在外間塌上歇了。

清早。

“你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在耳旁響起,雲兒驚叫一聲跳到地上,這才瞧見床邊坐著一個年輕公子,雲兒驚恐地瞪著他,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湘王瞧見她眼睛裏流露的恐懼時,竟有些心疼。雲兒害怕地退回床邊抖道:“我要回家。”湘王一怔,心竟亂成一團,隻知道心裏竟有一千聲一萬聲地想說:“你要做什麼都可以,莫要怕我。”隻癡然道:“三日後方回門,現下回是不是早了些?”

雲兒忍不住湧上眼淚道:“我不是李家小姐李碧蘭,我叫李雲兒,不是你的新娘子,你放我走罷。”湘王一時呆住,見她滿麵是淚,立時心慌意亂,竟也是酸楚,隻急道:“你莫要怕我,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莫要傷心好麼?”雲兒隻覺雙腿一軟,跌在地上,湘王癡然為她拭去眼淚道:“是我不好,哪樣事你不喜歡,我叫人立刻改好麼?”雲兒委屈之極,忍了眼淚道:“我真的不是李碧蘭,是被人灌了迷藥才被抬進花轎的……”

湘王見她止了眼淚,心中竟又覺歡喜起來,恍恍惚惚竟不知雲兒在說什麼,雲兒見他癡然瞧著自己不言不語,心中害怕,穿上鞋子便往外奔。湘王溫柔地看她穿上繡花鞋,心中滿是歡喜,見她要出去,忙拉住輕聲道:“清晨風涼,加件披風再出去。”雲兒大為驚駭,心道:“怪不得碧蘭姐姐不肯嫁他,原來此人神智不清。與他說有何用,還是早早離去。”她哪知湘王對她一見傾心,忽然間心神俱亂,故而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