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恩將仇報得惡果 鴛鴦同帳問情長(四)(1 / 2)

雲兒聽得有人推門進來,掀開帳子一瞧,見是個女郎,一身紫綢襖,生得頗為秀麗,她口中笑吟吟道:“好妹子,你今個好些了麼?我特來瞧你。”雲兒驚道:“你是何人?”那女郎瞧見雲兒似也吃了一驚,盯著她仔細看,雲兒扯起被角遮住自己道:“你是何人,為何進來?”那女郎並不答話,秀麗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打量四周,嘖嘖歎道:“好香啊,在這山野中也有這麼名貴的麝香麼?”雲兒披上外衣道:“你是何人,再不答話我便叫人了。”

那女郎笑吟吟地抓起她的鬥篷,“姑娘有何貴幹?”忽然一人在她身後冷冷問道,女郎急忙丟下鬥篷,見是方才那公子,便勾下頭嬌媚地道:“對不起,我走錯了房間,還以為是我妹子的房間呢。”那公子淡然道:“既如此,姑娘請便。”女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哀怨地走出去。這女郎不知道,天下的女子,凡是見了湘王沒有不哀怨的。湘王掩上房門,擔心地瞧瞧雲兒,道:“她可有傷著你麼?”雲兒嘟了小嘴道:“她不像是走錯了房間啊。”湘王見她話裏帶些醋意,心中竟是甜蜜,忍不住在她的小臉上輕咬一口,歎道:“傻丫頭……”

積雪半夜就上了凍,甚是寒冷,地上厚厚的冰冷滑如鏡,客棧內的住客無法離開,隻得等待天晴,窮極無聊地坐在大廳裏喝酒。馬青坐在角落裏,喝了幾杯熱酒,幾個大漢從門外進來,戴著狗皮帽,有兩個摔得鼻青臉腫,一到大廳就破口大罵:“鬼老天氣,真他媽該死!”他們走到一個長臉中年男子桌旁坐下,恨道:“寨主,不知何故,虎頭幫的人馬還沒到,我們四處尋了,別說見人,連鳥兒都沒有。讓老子白等這麼多天!”

那寨主慢聲道:“張虎,你何必著急,也許他們就在附近,上凍了,無法趕路罷了。”張虎灌了一口酒,嬉笑道:“聽說虎頭幫坐第三把交椅的楊曉妹,長得風騷嫵媚,寨主,到時你得幫兄弟一把,把她弄到手……”他說到後來摸著胡須仿佛已得手般淫笑起來,那寨主笑罵道:“你小子……”馬青聽他幾人言語這等猥瑣,不由皺起眉頭,見幾個夥計抱回一大把梅花,插在大廳裏的花瓶裏,登時滿室生香。

靠窗邊坐著三個老者,穿著藍衫襖,各自背著一把破舊的樂器,其中一個拿一把笛子敲打著桌子醉意朦朧的道:“可惜啊,可惜,這梅花插在粗人堆裏無有雅致。”他身旁二人,皆是霜染鬢發,拿著酒葫蘆灌酒,喧鬧之間忽聽樓上傳來琴音,竟是《易水寒》。右首的白發老者嗆了一口酒叫道:“你會彈,我就不會拉麼?”他從背上取下破舊的二胡,試了試音弦,便應和恰裏。

那兩個老者不甘示弱,竟拿出各自樂器,一笛一竽,廳內樂聲大作。幾個識得的便拿筷子敲著桌子高唱道:“……..好男兒壯誌不見還……雲飛揚,駿馬嘯,英雄仗劍滿天下……千杯醉,與君唱,仰天一笑破長空……”眾人愣了一陣,轟然叫好,眾人竟合樂齊唱,聲音渾厚有力,頓生浩然正氣,大有江湖俠義,義薄雲天之感。一曲歌罷,眾人皆尋琴音何來,然樂音似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辯不出源頭,馬青正自微笑,一眼瞧見幹寶在外麵招手,忙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