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出了房門,外麵大雪紛飛,寒風刺骨。馬青和幹寶突然見王爺開房門出來,一聲不語地下樓去站在空地裏,任憑寒風雪凍,急忙撐了傘來。湘王被寒風一刮,醒了心智,便道:“你們去罷,我要站一會兒。”兩人麵麵相覷,見王爺麵紅耳赤,一頭熱汗,在雪地裏凍了一柱香工夫,才回房去。兩人大是沮喪,知道此番又是一場空歡喜。湘王回房,雲兒見他凍得渾身冰涼,無半點熱氣,心疼已極,忙把手爐給他。
湘王怕雲兒生氣,便道:“雲兒,我今晚睡在凳上,你莫要生氣了。”雲兒心中一跳,知是湘王疼她,口中卻啐道:“誰生你氣來著?我是怕你著涼,才要你睡塌上……那凳上哪裏睡得人?你若要睡凳上,豈不又會著涼…..”湘王心中一蕩,握住雲兒柔聲道:“雲兒,你待我真好……原來,你心裏也有我……”雲兒臉一紅,嗔道:“我心裏怎沒有你,我…..”雲兒忽然打住話頭,羞赧地咬著櫻唇低下頭去,湘王立時癡了,隻覺歡喜無限。歇息時,湘王拿出一條布,一端插上chuang頭,抖開到床尾,將床分成兩半,這才熄了兩盞燈睡下。床燈照在布影上映出湘王俊美的側影,雲兒調皮地搗搗布影上的鼻梁,湘王在布縫裏捉住她的小手,笑道:“傻丫頭,莫要胡鬧。”
雪下了一夜,清早停了。湘王剛出房門,便見那紫衣女郎站在門口,堵住走廊。湘王轉身回房,那女郎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我有幾句話要說,你莫要不理我。”
湘王淡然道:“姑娘說笑了,在下並不認識姑娘,有何事姑娘請開口直言,隻是在下的衣袖會弄髒了姑娘的手。”那女郎嬌羞地低頭輕聲道:“你要我怎麼說呢?你又不理我,我…..”忽然一陣風吹過,手被一股渾元之氣輕彈一下,轉瞬間,不知為何,她抓住的已是一個滿身酒氣的老兒,那白發老兒背著一隻木芋嬉笑道:“女娃子,你抓我的衣袖幹什麼,我這麼大年紀了,你還要調戲我麼?”
女郎抬眼瞧時,湘王已然不見蹤影,想是回房去了,不由甩開老兒的衣袖,跺腳氣道:“你……”“我?我如何了?”
老兒喝一口葫蘆中的酒嘻嘻笑道,“我雖是老人家,也讀過幾天聖賢書,知道禮儀廉恥,知道男女有別,若非夫婦不可做苟且之事,不可恣意親近,應避瓜田李下之嫌。你這般調戲於我,我那地下的老妻定會罵我不守夫道!”女郎恨恨瞪他一眼
,轉身下樓去。
大廳內突然吵囔起來,原來廳裏停放了十幾具屍首,亭長要客人們認一認,方勝德搭眼一瞧,可不就是那日的賊子們,全都凍僵了,咧著嘴似笑非笑,還有幾具被狼啃得隻剩骨頭。亭長道:“這是今早獵戶上山打獵時發現的,想是外鄉人迷路凍死在山裏喂了狼,在這兒的客人可有認識的麼?”
大廳裏靜了半響,有識得的便道:“那不是虎頭幫的楊曉妹麼?”“對,對,就是她!”立即有人悄聲附和,那窯口寨寨主急忙過來辨認,果真是虎頭幫的二當家和三當家的,心中狠吃一驚,咬咬牙朝心腹使個眼色回房去了。亭長見無人相認,隻得草草葬了。門外又來了二十個漢子,方銘隻好明言客店內已無空房,豈料那些漢子並不答話,隻付了銀子坐在大廳裏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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