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媛聽得丫頭婆子形容,笑罵道:“真是沒見過人的,天下男子生得俊美的,也不過似無雙公子、湘王這般,哪有美得叫人失魂的?隻怕你們這些沒見識的人,見了外頭哪一家的公子哥兒就白白現了眼。男子本是有陽剛之氣護體,再俊美也隻叫人仰慕而止,豈如你等形容的這般?我瞧是整日沒見過男子,乍一看外頭的公子,失了魂,倒是真的。”
丫鬟紅了臉,急道:“小姐真是冤枉了我等,平日裏雖是沒見過什麼人,可這一回,卻實實在在不一般,連咱家裏頭的小廝長隨都呆了眼呢。小姐若還不信,可親自去瞧,如今老爺都不讓我等進院去呢。”
封媛大是好奇,果然從偏門進院中去瞧。趁四下裏沒人,趴在潘玉房裏的窗戶外偷眼瞧去,隻見一人背窗而坐,想來就是潘公子了。他身後的大胡子長隨竟是十分靈巧地為他梳頭。封媛暗自好笑,想這大漢如此手巧,倒是難為他了,竟梳得如此的好發式......好發式?
封媛一陣頭昏,驚疑不定地仔細一瞧,那人身上穿的不就是男人衣服麼?可是,可是那大漢給他梳的頭,明明,明明是女子發式,還插上珠花頭簪。難道,難道是又一個女扮男裝的?她下了廊子,問端茶的老仆子道:“此房中住的可是位公子?”
老仆子道:“正是位潘公子,聽說是湘王爺的師弟。”封媛心頭一跳,又問:“果真是男子,不是女子裝扮的?”老仆子笑道:“小姐,男子便是男子,如何扮得?這位潘公子分明是個男子,那喉結都老大呢,怎會是女子?我老漢眼是花,可男女倒還分得出來。”
封媛嚇得心驚肉跳,急急回去又趴在窗外瞧,屋內那人忽然道:“何人在窗外?既去了如何又回來?不是仆子麼?”封媛立時白了臉,那人聲音雖然陰柔,卻果真是男子聲音,他轉過頭來,隻見如雲的發鬢下,一張美侖美奐的絕色容顏,封媛隻覺喘不過氣來,心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一眼瞧見那人的喉結,隻覺一陣眩暈,嚇得轉身便逃。
丫鬟見小姐麵無人色地跌回來,忙扶住了,拿熱汗巾擦了小姐頭上的冷汗,驚異道:“小姐,出了何事?”封媛驚魂未定,扶不住廊柱直癱到地上,幾個丫鬟婆子慌忙攙將起來道:“我們見了隻是癡呆,如何小姐會嚇成這樣?”封媛說不出話來,隻坐在椅上呆然不語。嚇得一眾丫鬟抖做一團,隻怕叫老爺知道,又不敢找大夫,慌忙打來冷水給小姐敷麵掐人中。
過了半個時辰,封媛才緩過神來,叫道:“妖怪,妖怪!”丫鬟唬道:“小姐,你如何說起胡話來?”封媛喝口熱茶,捂著心口道:“我定要告訴雲兒,這人是妖怪!”她起身便要出去,嚇得丫鬟婆子團團扯住,隻道小姐嚇傻,迷了心竅。
正在這時,封澤喜洋洋地撞進來道:“嶽陽有救了,妹子,無雙終於回來了,帶著附近三莊人馬,約有二百餘人進城來了,不怕賊人前來送死!”封媛一把甩開眾人,心急道:“無雙公子果真回來了?他人呢?”封澤不高興地坐了道:“在南宮府裏呢。我告訴他湘王爺來了,接了雲夫人在咱家府上住,他就忽然變了臉色,說是頭暈,回房休息去了。”
封媛知道南宮無雙的心思,想他此時定然難過,自己須去勸解一番。封媛叫人備轎去南宮府,封澤知道妹子向來傾慕南宮無雙,也不在意,隻囑咐道:“你要早早回來,這幾日切切不可大意。”
南宮玉一見封媛便急道:“封姐姐快去瞧我哥哥,他回來時還好好的,可是見了封公子後,把自己關在房內,叫管家抬去三壇酒,一個人悶在房中喝,誰叫也不開門。”封媛暗自生醋,轉念一想,雲兒有湘王相伴,自然不會回到無雙公子身邊,他傷心也罷,早晚會過去,悶過去了也就不想了,心中倒安定了些,安慰道:“無妨,他這脾氣,向來如此,悶上一個時辰,他自然會出來。”南宮玉無法,也隻得由著他去了。
雲兒的風寒雖是好了大半,仍是頭痛,湘王運了掌力為她揉三陽穴。封府送來晚飯,雲兒撒嬌不吃,湘王喂著方才喝了一碗燕窩。聽得院中有撫琴之聲,琴音錚錚超塵脫俗,似是無有人間煙火。湘王怔了怔,輕聲道:“今日嚇著你了,現下好些了麼?”雲兒竟紅了臉,輕咬櫻唇道:“我那樣瞧他,你不生氣麼?”湘王心下一甜,笑道:“傻瓜,若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可似你這般柔弱,若非心裏念著我,如何擺脫媚功蠱惑?有這一層,我心裏歡喜都來不及。”雲兒嬌羞地低頭道:“你師弟好象不喜歡見著我......”
湘王佯作生氣道:“他若果真喜歡你,我怎麼辦?”雲兒登時紅透了小臉,轉身氣道:“你又欺負人家!不理你了,又胡說。”湘王歡喜地攬起雲兒,癡道:“傻丫頭。”隻管埋在她的青絲裏呢語道:“你離開我的這段日子,我日也想,夜也想,見不到你,活著也沒趣了,隻望你也能日日看著我,想著我,和我一起白頭偕老。”雲兒聽他如此說,心頭甚甜,嬌嗔道:“香帥,你疼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