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榮王酒後抱美人 淑娘複仇扮雲兒(1 / 3)

“呂莊主,請下車罷。”

秦慕冉掀開車簾,呂逸秋扶著車門小心翼翼下了馬車,有人引著他穿過門廊,經過一間又一間花廳,下廊台,又下台階,再下台階,推開一扇又一扇石門,終於停住。

麵上蒙的黑布被揭開,昏暗的光線裏,呂逸秋眼前模糊一片,秦慕冉低聲道:“恭喜呂莊主,門主對你信任有加,今日你可親眼得見門主了。”

呂逸秋剛剛勉強適應石室內的光線,屏風後忽有人長笑,接著便走出一人,一身錦緞衣飾著白碎花,腰間玉帶上飾著碩大的貓眼石。那人身形清瘦,麵上卻戴著一幅鬼麵具,看不清樣貌,隻見雙眼炯炯有神,顯非常人。

秦慕冉一旁道:“門主駕到,呂莊主還不見禮?!”

呂逸秋心下一凜:原來這人便是門主?!忙抱拳道:“呂逸秋見過門主。”

那門主哈哈一笑,聲音很是潤朗,道:“我知你是個人物,我待你自與別個不同。大業成就之日,你要什麼官職都可!”

呂逸秋沉默半響,並不言語。那門主似是看透他心意,麵具下似是笑了笑,道:“你祖父也是前朝宰相,我便把魯東給你,封你做魯東王,隨你心意光大門庭。”一旁的秦慕冉已經聳然動容,呂逸秋這才揖身謝道:“晚生多謝門主體貼!”

這一處府第宅大院深,家仆們個個都是寡言少語,絕大多數人臉上都有些許疤痕,看身形便知每一個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一個老兒引著呂逸秋穿過幾道月拱門,才進了後花園,穿過偏廳外的走廊時,拐角處迎麵出現一個絕色美人,雍榮華貴,國色天香,施施然而來。

呂逸秋頓住腳步,那女子看了看他垂下眼簾擦肩而過。呂逸秋冷冷道:“許久不見音信,原來姑娘去了這裏。”

那女子並不答話,他又冷冷道:“為什麼?”

那女子果然停住,回過身來淡然笑道:“我原以為新歡可忘舊恨,奈何,那恨終是難平。門主能讓我平複仇恨,我不在乎去做什麼,隻要,能消我心頭之恨,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呂逸秋喟然歎道:“你又何苦?你真的無法忘記他麼?”那女子臉色一變咬牙道:“身為一個女子,我有什麼法子?若你是女子,你有法子不喜歡他麼?”

“身為女子我自然無法不愛他,但是,我卻有法子忘卻恨。”

“已經太遲了——”那女子望著天邊自言自語道,“我已選擇了恨,天長地久終有時,此恨綿綿無絕期......你就當從未見過我罷。”

呂逸秋淡淡道:“我隻是可惜,好好一個女子偏要卷入名利恩怨毀了自己。上天注定沒有這份緣,你縱是傾盡東海之水也是抓不住一個男人的心,因為,另一個女子已欠了他幾百年的情債,生生世世不會分離......”

他頓了頓,胸中長出一口氣,似是有無盡的憂傷,呂逸秋望著對麵的女子,目光卻穿透過去,似是望到了天盡頭,幽幽地道:“你抓住她的時候,仍然無法走進她心裏,這種感覺其實很痛苦,還不如讓她——歡喜地和她喜歡的人守在一起。”

那女子淒然長笑,怨恨道:“我痛過了,所以也會讓他痛。我無法得到手,就必須有人付出代價!”

呂逸秋回過神來,輕聲道:“你知道麼,我心裏也有人了。”那女子一震,苦澀地圍緊肩上的宮紗,快步離去。

東西匈奴部落使者先後秘密抵達京城,雙方都轉達出求和與結為友邦的書信,朝廷上下自是高興。眼下邊境上匈奴兵雖不再大規模攻城,可也時有零星偷襲,攪擾邊境。

匈奴人一方麵自己族內爭鬥不休,近來雙方交戰更為激烈,莫赤儂便顧不上邊境,也就甚少騷擾邊民了。雙方似乎都想借朝廷的勢力殲滅對方,獨霸西域。聖上為此事傷透了腦筋,不知該與哪方結盟,隻將兩方使者都安排在驛館內。

金陵城內王公大臣為究竟應與哪一方簽約爭吵不休,兩方使者也各處送禮,莫丞相無奈之下住在議事廳,家中閉門謝客,所有人等概不接待。匈奴使者在湘王府前連守三日,侍衛隻回說王爺不在府中,他們也隻得無功而返。

榮王為避嫌在府裏悶了幾日,無聊之極。這一日接到李府書信,李碧蘭一看是爹爹和幾位大人邀榮王一起去郊外踏春,如此正中榮王下懷。次日早早收拾了,帶著隨從從後門出去,免得被那匈奴使者堵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