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這話說的假了,剛才還說:“非喪誰代,非亂誰納我?”現在又滿口仁義道德了,看來好人也虛偽,而且不得不虛偽,否則就不是好人。
重耳送走裏克的使者不久,又迎來了秦穆公的使者,秦穆公的使者叫公子縶。公子縶說:“寡國之君派遣我吊問公子。我聽說,得國經常在於喪事,失國也經常在於喪事,時機不可喪失,喪事不會持久,請公子考慮。”
重耳沒有回答,也是先和咎犯商量。咎犯說:“流亡之人沒有親人,以誠信和仁義為親,因此立為國君就不會失敗。父親的屍體停放在堂,而謀求私利,誰會以我為仁?別人的東西我們僥幸獲得,誰會以我為信?不仁不信,如何長久?
重耳出來對公子縶說:“貴國之君竟然吊問我這個流亡之人,還有重命讓我回國,重耳實不敢當。重耳流亡異國,父親死了卻不能送葬,又怎敢貪圖君位,而辱沒了貴國之君的大義?”說完之後,拜倒在地,但沒有稽首,然後起來大哭,一邊哭一邊退回去。
筆者由於功力不夠,沒有弄清楚“拜”和“稽首”有什麼區別。但大體上來說,稽首的禮節性更高一些,更正式,更莊重。拜可能要隨意一些,也不那麼正式。至於具體的*作規範,稽首要雙膝著地,左手壓在右手之上,附在地上,然後再把頭壓在左手之上;而拜是怎麼樣的,筆者不清楚。
三、去狄
重耳錯過這次機會之後,在戎狄聚居地一呆又是七年,等到晉惠公七年,才不得不離開。
晉惠公七年為什麼要離開戎狄聚居地呢?因為晉惠公派人刺殺重耳,這次的行刺者不是別人,又是勃鞮。此地不宜久留,隻好商量對策。
根據《國語》的記載,狐偃說:“當初我們來到這裏,不是以戎狄為榮,而是希望有所成就。我當時說:‘出奔要找個容易到達的目的地,受困要尋找資助,休養找個有利的地方,這樣才能安定。’現在安定了,但安定太久就會喪失動力。喪失動力就會停滯不前,到那時誰來重振我們的雄心?為什麼還不走呢!當初我反對逃亡齊國和楚國,是因為道路太遠難以到達。現在準備充分了,可以一搏。齊桓公已經老了,想親近晉國。但管仲去世,身邊多是小人。沒人能為他出謀劃策,齊桓公的內心一定懷念從前,希望可以善始善終,身邊的人讓生厭,隻好尋求遠方的賢者。如果遠方之人歸附於他,一定不會有什麼過錯。”
眾人都認為狐偃說的有理,於是決定前往齊國。此時的公子重耳又虛度了七個春秋,已經是度過“知天命”的人了,卻還要再次流亡。要走了,總要和自己的妻子告個別,重耳對季隗說:“等我二十五年,如果二十五年之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就改嫁別人吧。”
這話說的很有意思,ff8筆者一直猜不透重耳的用意。什麼意思啊?二十五年,你今年都五十五了,再過二十五年,開玩笑吧。重耳不是糊塗的人,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那麼重耳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有何深意呢?搞不懂。
季隗怎麼回答呢?季隗的回答很有意思,季隗說:“等到二十五年之後,恐怕我墳上的柏樹都已經長大了。盡管如此,我等你。”
看到季隗的回答,筆者有點明白了。感情,或者說愛情,重耳和季隗之間是有真情的。一句“我等你”,把所有的情意和心願都表露無遺。筆者很感動。
就這樣,重耳一行人又踏上了流亡之路,沒有想到,這一走又是七年。七年之後,將是重耳的天下,也是這群流亡者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