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居狄
重耳一行人來到了狄人聚居地,受到了良好的接待,因為重耳的母親是狄人。
不久狄人攻打廧(qiang)咎(gao)如(屬於赤狄的一種,隗(wei)姓,在今河南安陽市附近),俘獲兩名女子,估計是廧咎如一族中的貴族,姐姐叫叔隗,妹妹叫季隗。狄人非常有意思,俘獲了年輕漂亮的女子不留著自己“享用”,卻把她們送給了重耳。
這裏出了一點問題,就是《史記》和《左傳》的記載發生了衝突。《史記》的說法是:“以長女妻重耳”,那麼嫁給重耳就應該是叔隗;“以少女妻趙衰”,那麼嫁給趙衰的就應該是季隗。但是《左傳》的說法卻是:“公子娶季隗”,而“以叔隗妻趙衰”。在此筆者權且采信《左傳》的說法,畢竟《左傳》的成書年代要早於《史記》。
重耳娶了季隗之後,季隗給重耳生了兩個兒子,長子叫伯攸(此字上攸下黑,電腦上打不出來,字典上也沒查到,暫時這麼叫吧),少子叫叔劉。趙衰娶了叔隗之後,叔隗也給趙衰生了個兒子,叫盾,即趙盾。
重耳等人在此一呆就是五年,直到晉獻公二十六年,晉獻公去世,晉國發生巨變,重耳等人才有機會。
這一年,裏克先後殺害了國君奚齊和卓子,然後派屠岸夷來迎接重耳回國。屠岸夷告訴重耳:“現在國家混亂,民眾困擾,立國為君就在混亂之時,治理民眾當在困擾之際,您還猶豫什麼呢?還不趁機而入?我願意為您掃清道路。”
重耳沒上當,沒有冒昧回答,而是先谘詢狐偃咎犯。重耳說:“裏克想立我為君。”
咎犯回答:“不可。一棵樹要想長得茂盛長得高大,關鍵在開始。如果一開始就根基不牢,那麼很快就會枯萎。作為一國之君要對哀樂喜怒有所節製,以便教導民眾。君喪不能舉哀而貪求立國,困難;國家混亂想趁機而入,危險。因為喪事而得國,國人必定以喪事為樂,以喪事為樂就會導致人生哀苦。國亂而趁機而入,國人必定喜歡作亂,喜歡作亂就會喪失道德。如果哀樂喜怒失去了節製,該拿什麼來教導民眾呢?民眾不能教導,你給誰當國君呢?”
重耳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呆了五年,重耳不希望輕易地放棄這次機會,重耳說:“如果沒人死去,誰又能成為新一任國君?如果不因為內亂,誰又肯接納我為君?”
重耳說的有沒有道理呢?有道理。但是咎犯認定了現在不能回國,繼續說:“偃也聽說,喪亂有大有小。像大喪大亂的鋒芒是不可觸犯的。父母死亡是為大喪,兄弟讒毀是為大亂。如今的晉國正是這個樣子,所以艱難。”
狐偃咎犯說的是有道理的,但恐怕也是有私心的。咎犯的私心和郗芮差不多,他們都害怕裏克,裏克絕對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死敵”。裏克這個人是一個威脅,國君暗弱,他就威脅國君;大臣爭權,他就威脅大臣。他似乎是一個克星,克很多人,最後就把自己克死了,也算死得其所。咎犯可不想回國之後麵對這樣一個人,搞不好功勞沒有,還把小命搭上,風險太大,不如再等良機。當然了,也有可能是筆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四十八歲的重耳聽從了咎犯的勸說,出來告訴屠岸夷說:“多謝裏克大夫惠顧我這個流亡之人。但君父生前我卻沒能盡到一個孝子的本分,如今君父去世又不能送葬舉哀,大罪兩重,不敢辱沒大夫,我還是推辭吧。所謂穩固國家,重在民眾親附,鄰國友善,大夫順從,從而順天應人。重耳不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