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廟裏可沒有女子居住的地方,罔極去找人說情,昔日的師弟們卻死咬著不鬆口,那麼多空禪房,生生不願借出一間來,問起就說二人即將雲遊,再也不算大慈恩寺的人,沒資格出借。最後百般無奈,二人隻好先回到後山的柴房。

淩花酌撐著雙臂坐在榻上,晃著雙腳,語氣十分不滿:“就這還是佛呢?這麼小氣!”

罔極手上不停的打掃著柴房,卻答道:“他們不是佛。”

“那他們是什麼?”淩花酌漫不經心問道。

罔極垂了眸子:“他們是人。”

語畢,二人之間又寂靜許久。

罔極將自己帶回來的被褥拿出來鋪在了地上,道:“今晚淩姑娘睡在榻上,我在下麵打地鋪,姑娘可願?”

淩花酌抿抿唇,這和尚,真是隨遇而安……

“沒什麼願不願的,多謝師父慷慨。”這般說著,她將被子展開很快鑽了進去。

反正在外遊蕩的那兩個月,夜間冷的時候兩個人都依偎在一起睡覺,男女大防,對一個和尚一個妖怪來說就是天邊浮雲。

柴房本就簡陋,窗戶還透著風,夜間,北風呼呼刮著,都快吹了哨了,淩花酌仰麵躺著,忍不住長歎一聲,這妖怪當的,這麼寒磣的也是沒誰了……

左右睡不著,她將實習手冊打開,又細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碰到上麵所列的情況,唯一有點關係的就是為了踐行誠信友善,一路跟著罔極來到了這裏,想來這個實習手冊也沒什麼用……

又想到明日一清早就要跟著罔極進皇宮,不由得有些發怵。要是真碰上什麼狠角色,一個廢物妖怪就是上去白送死,她可不想還沒闖出什麼名堂就先交代在這裏了。

往下瞅了一眼,卻見罔極緊緊裹著被子,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她想都沒想,將自己的被子掀起來,蓋在了他身上,還把窩在自己懷中的喪彪也塞進了他懷中,自己卻翻身出了柴房,左右一個山間野怪,在哪裏都能對付一宿。

第二日一清早,所有和尚都要到正殿上早課,今日卻有不同,隻見一貌美女子睡在佛祖金身的懷中,衣衫散亂,兩條纖細而又白皙的長腿相疊著誇張的伸在外麵,睡得迷糊了還伸出白的發光的手臂,摟住佛祖的脖子,將一張俏臉埋在佛祖胸口。

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場麵香豔而又詭異。

釋吉氣得七竅冒煙,當即對身後的小沙彌吼道;“不像話!不像話!把她給我拽下來!”

“慢著。”罔極走進來,見此情景,攔著眾人不許上前。

他走上前去將淩花酌抱在自己懷中,一來二去的,淩花酌給弄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看了眼罔極,嘴裏咕噥著:“小師傅,你醒了,該出發了嗎?”

罔極垂眸看向她,溫聲道:“是該出發了,姑娘洗漱吧。”

釋吉反倒不幹了,當即衝過來吼道:“罔極,你就這般包庇這女子!佛家聖地就是被她這樣褻瀆的嗎?”

淩花酌這才看清現下情形,從罔極懷中下來低聲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