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之內殘垣斷壁,滿是積雪。
但院中卻都是身形碩大的老鼠,還有幾隻體型很大的烏鴉。
山門開啟的響聲,驚動了他們。
鼠群逃竄,烏鴉紛紛升騰,在頭頂的林間不斷盤旋。
“搬漿子!搬漿子!”
烏鴉那詭異而沙啞的聲音,在半空中縈繞不絕。
大彪顫抖著右手,將掛在腰間的酒袋子摘下來,狠狠灌了口酒。
“七爺,這...這烏鴉,怎麼還會說話啊?”
眼前的情形讓大彪心中泛寒。
“聽老一輩說,烏鴉這東西狡猾的很,年歲大了,也會跟鸚鵡一樣學舌說話。”
崔七爺隨口解釋了一句。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這句解釋之中,蘊藏著怎樣讓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就算是鸚鵡學舌,也得是經常聽到有人在它的耳邊念叨才學得會。”
“可這綹子在幾十年前就沒有活人了,那這些烏鴉,又是在學誰說話?”
我這句話說完,全場一瞬間鴉雀無聲。
過了好半晌,陳老才拖著羅盤走了過來。
“各位,老夫覺得我們沒必要如此驚恐,依我看啊。”
“這地方不過是有點風水上的形煞而已,小事一樁。”
陳老眉頭緊皺,向周圍四處打量。
但他的話,在這種時候可起不到任何穩定軍心的作用。
“在這裏說什麼都沒用,咱們先進去看看吧。”
崔七爺說了一句,就帶頭往前走。
我們也是緊跟其後。
這雖然是個大綹子,但建築結構卻並不複雜。
經過那麼多年的風吹日曬,唯一還有所保留的,就是胡子們議事的聚義堂。
推開腐朽的木門,發出吱嘎的聲響。
在手電筒的燈光下,映入眼簾的就是倒在地上的屍體。
因為大興安嶺嚴寒的氣候,這些屍體並沒有骷髏化,而是形成了幹屍。
桌子上東倒西歪的酒壇子和吃食。
看來當年這群胡子,是在胡吃海喝中,被人一鍋端掉的。
抬頭往主位上看去,是一具披著虎皮的屍體。
在他的背後放著一麵大鼓。
鼓皮黝黑無比,在光束的照射下,還會泛起寒光。
上麵的紋理,極具質感,而又讓人覺得詭異。
“哎呦臥槽!”
大彪猛地叫了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特麼鬼叫什麼,把老子尿都嚇出來幾滴!”
陳老背後的一個小年輕,忍不住抱怨一句。
但大彪此刻的眼神,隻是死死的盯著桌子。
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我們也看清了讓大彪吃驚的東西。
正是桌上那些碗裏的吃食。
海碗裏被啃了還剩一半的手掌,盤子裏已經風幹的舌頭。
其他的器皿之中,諸如此類。
“這...這群人,竟然吃...”
陳老帶來的幾個人,強忍著腹中的翻江倒海,麵色難看。
但崔七爺對這場麵卻並無異常。
“在老年間,胡子們躲避圍剿,經常被堵在大山裏。”
“在大雪封山食物匱乏的情況下,那些活票就都成了胡子們的口糧。”
崔七爺話音剛落,周圍再次一片死寂。
就在我們想著到處看看的時候,
陳老背後的那個年輕人,突然間坐在了桌前。
抓起桌上的殘肢斷臂就往嘴裏塞,腮幫子已經被撐得鼓起來了,還在塞。
“他媽的,你小子餓死鬼投胎是吧,你什麼都吃啊!”
大彪抬手就去扯。
我們幾個也是上去拉扯。
但此刻的那人力氣大的出奇,我們三四個都按不住他的胳膊。
他瞪著兩個眼珠,腮幫子因為痛苦都在不斷的打哆嗦。
一根幹枯的手掌被他攥住,而後高高的昂起頭,愣生生的往嘴巴裏塞。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喉嚨裏不斷發出咳咳的聲音。
在眾目睽睽之下,最終他還是倒在了地上。
嘴巴外麵剩著半截小臂,已然噎死。
這突然的一幕,讓在場的人都有些發愣。
“咚!”
沉悶的鼓聲在黑夜裏突兀響起。
緊接著黑暗中便傳來稀稀拉拉的聲音。
一隻烏鴉也恰在此時撞到了門上,所有人轉頭看去。
那烏鴉就站在門口。
“搬漿子!搬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