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這一部,還在公推禪讓啊!這兩千年來,你們都沒有變過?”孔子沉默了很久,才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形式已經變化,但確實仍是公推禪讓之法來推舉共主。”
“當年顓頊與共工之爭,夏啟與伯益之戰,其根源都在這個禪讓製上。上古時期,並沒有規定君臣之義,而是認定有德者居天子之位。無論是受禪上位還是公推上位的天子,都會引起一些首領的不滿和覬覦。對了,你們那支部族是顓頊帝時離開華夏的,可曾經曆共工之亂?”
“未曾聽過,大概在那之前,就奉帝命離開華夏了。”崔辰對共工的了解,僅限於名字。
“這也就難怪了!當年顓頊帝公推為天子,但共工也頗有人望,不服從顓頊帝的差遣,這才發生了顓頊帝與共工的爭鬥。而後來的伯益,是受大禹的禪讓為天子,不過當時感激大禹恩情的部族很多,支持大禹的兒子夏啟為天子,於是伯益、夏啟又是一番大戰。這公推禪讓,多會引起爭鬥,而爭位之戰,是流血漂櫓啊。所以我華夏才會用禮法來界定君臣之義,君君臣臣,這樣才不會經常因爭位而發生惡戰。這公推禪讓之法,在華夏不可用啊,不可用。”孔子向崔辰剖析了這公推禪讓製在華夏是為何消失的。
崔辰可是知道這孔老夫子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級製度是多麼的看重,直接捋其虎須,就不要再想拜入孔門混名聲了。而此時對非貴族子弟開放的教育機構,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一番權衡之下,他決定從側麵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夫子,這製定君臣之義,其根本目的還是為了使民眾安穩、富足。正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應該以讓民眾生活安穩、富足為目的,來製定製度,而不是犧牲民眾的利益來維護某種製度。否則就是本末倒置了。”
“民貴,君輕,社稷次之......你這種說法很好,這是你部先賢的話還是你想到的?”
崔辰心道,這是你孔門弟子孟子說的,“這是先賢之言,在下隻是拾人牙慧。”
孔子還問崔辰,他的先人都留有哪些著作。不過崔辰一直接受的是間諜反間諜培訓,對中華的傳統古文著作並不了解,隻記得些隻言片語的名言警句。孔子聽過這些之後,總覺得意猶未盡,而且還發現其中有幾句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不過他並沒有怪崔辰剽竊,而是感歎世間的道理是相通的,這才出現崔辰的先人講過的話,與自己不謀而合。
期間,駕車的子路也幾次插話進來,詢問崔辰所部的政務情況。崔辰就向他簡單講了些公務員考試和基層選舉這種官員選拔製度,又詳細講解了職能細化,人員專業化的後世行政係統。
這一路上,崔辰的嘴幾乎就沒閑著,一直在回答孔子和子路東一個西一個的問題。不過讓崔辰無奈的是,他講的那些後世製度,在孔子和子路眼裏,隻不過是些海外奇譚罷了,完全沒有當做可以借鑒的社會製度來看,大概,在他們眼裏,恢複周禮,就是最完美的製度。
到達孔子的住處後,崔辰便由顏回帶著去沐浴更衣,準備行拜師之禮。此時崔辰才發現,自己沒有準備拜師用的束脩,隻好托顏回幫忙,向曾經做過幾年官的子路借錢,買了十條臘肉幹。
待沐浴完畢,一切準備妥當,顏回便請來孔子,讓孔子在正堂上坐北麵南。崔辰膝行到近前,向孔子叩拜三次,然後獻上束脩。孔子並沒有急著接崔辰獻上的肉幹,而是向崔辰先宣講孔門學徒的要求,不過與後世的各種校規來比,孔門的要求就簡單多了,存仁、守義、尊禮,為君子不為小人。崔辰一一應承下來之後,孔子這才接過崔辰獻上的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