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疑惑,亦或是好奇。
他的主人在想事情,全然沒注意他的目光。
看著看著,符安買完食物回來。
明淵將饢餅掰下一小塊,又塞到侯涅生口中,“將就點,這兩天先吃這個吧。”
侯涅生將有些幹硬的饢餅咽下,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從主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惡意。
他的主人溫暖,柔和,舒適......
“你怎麼?”明淵見侯涅生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疑惑道:“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想看罷了。”侯涅生別過眼去。
主人不讓那他便不問。
反正主人說過,時間會告訴他一切。
北部的邦國廢墟隻有一個,那是早年北狄草原最強盛的國家,現在已經成為地標般的存在。
同符安說話的北狄人嘰裏咕嚕介紹了一堆,還說那片地區經常有遊盜出沒,沒事最好不要靠近。
明淵清楚自己現在實力如何,跟侯涅生一同過去隻會成為累贅。
至於符安,他覺得這個普通人過去便是純粹的找死。
最後,他同侯涅生交代一番,與符安留在最靠近邦國廢墟的小邦國等人回來。
約定那日,侯涅生早早去了邦國廢墟。
邦國廢墟很大,遠遠便能看見輪廓,飽經風沙侵襲的城牆支離破碎。
伴隨馬蹄的走動聲,細小的沙石緩緩抖落在地,被旺盛的野草吞沒其中。
侯涅生沒有嗅到活人的氣息,坐在馬背上閉目感知起來。
所有的風吹草動皆被放大,可這裏依舊靜得可怕。
在感知裏方圓幾裏都尋不著半點活物。
下一秒,侯涅生猛然睜開眼。
那人就像憑空出現似的,策馬出現在他眼前。
來人是北狄長相,有雙淺灰色的眼睛,身形在北狄人中偏瘦,五官細看下來也有幾分女氣。
他無視侯涅生,四處張望著,用北狄語怒罵著。
又罵了兩句,他才目光放在侯涅生身上,用北狄語試探叫了兩句。
見侯涅生沒回,他用中原話不屑地嗤笑道:“切,都試那麼多次了,居然還不死心,這次居然還找了個中原人來。”
他拔下腰側刀鞘裏的長刀指向侯涅生,“來吧,讓本王瞧瞧你有幾斤幾兩。”
侯涅生沒見過拓跋姿,見他拔刀不確定道:“拓跋姿?”
“廢話。”拓跋姿策馬侯涅生衝來,“居然敢直呼本王姓名!你最好是有點本事!”
單論刀劍之術,拓跋姿自然不是侯涅生的對手,可加上騎馬這條件後便不好說了。
侯涅生不想同拓跋姿浪費時間,操控著從大地上伸出土刺直接將馬匹絞殺。
拓跋姿被迫從馬背跳到地上,怒目瞪著侯涅生:“你!你居然敢!”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骨哨吹起來。
尖利的曲調像嬰兒的啼哭聲,刺耳難耐。
侯涅生翻身下馬,將馬匹用土牆護住,又覺一陣陰風吹過,可雙眼什麼都看不見。
他閉上眼,感知中有數不清的嬰孩正朝他爬行。
這些嬰孩腦袋腫大,尖牙利齒,身上似乎還帶了劇毒,爬過的草木皆是逐漸變成灰色。
鬼術,這便是拓跋姿身為普通人卻敢同異能者切磋的資本。
感知裏侯涅生還看到拓跋姿正朝他陰冷地笑著,像是看到了他必死的結局。
侯涅生凝出一柄冰劍,手腕一轉,劍尖在地上一劃,森然的寒氣將看不見的嬰孩化作冰雕。
同一時間,又一道金色雷光在豔陽的映照下襲向拓跋姿手中的骨哨。
拓跋姿手中的骨哨碎裂,他瞪著侯涅生用北狄語怒罵起來,再次揮刀衝來。
侯涅生閉目迎擊,冰劍與長刀碰撞出激烈的聲響。
拓跋姿能成為鬼主確實有真本事在身上。
他刀法不弱,鬼術更是精湛,很多還是無法用肉眼看到的。
若非侯涅生感知能力驚人,怕是已經不知道被暗算死多少次。
直至耗光最後一件邪器,拓跋姿身上的怒意消散,轉而帶了些許驚恐。
他想跑,可瞥了眼被刺死的馬匹。
他沒得跑,隻得繼續朝侯涅生揮刀。
普通人的體力不比異能者。
漸漸的,拓跋姿的動作變慢,開始落於下風。
侯涅生擋開他沒什麼威力的一刀,又欲一劍刺穿他的咽喉。
“錚——!”
本該力竭的拓跋姿竟是成功擋下這致命一劍,重新朝他攻來。
侯涅生以為這他回光返照的殊死一搏,可這人拿刀耍劍招,還與自己打得平分秋色。
更重要的是,他對這劍法沒來由地熟悉。
他明明從未見過,卻近乎本能地知道對方下一招會從哪攻來。
侯涅生降下一道天雷迫使拓跋姿退後,“你是誰?”
在感知裏這人毫無變化,內裏也是別無二致,這就是拓跋宇本尊。
他睜開眼,一雙純金色的尖銳獸瞳直勾勾地盯著拓跋姿,再次問道:“你是誰。”
“這重要麼?”拓跋姿反問道,“現在的我隻是拓跋姿。”
侯涅生不依不饒地問:“你到底是誰?”
“將死之人,無需知曉。”拓跋姿將長刀一轉,化作一個四方棋盤沉在地上,又抬手揚起,土木飛揚化作黑子,風雲沉澱做白子。
他屈腿坐到棋盤前,抬眼看向侯涅生,笑道:“來吧,陪我下幾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