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漸墜,暮鳥歸林,山外的天邊,仿佛燒著了一般,絢爛的火燒雲鮮紅如血,分外惹眼。
翠雲峰,後山。
少年盤膝而坐,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少年額上滾落,全身肌膚漲紅,似要滴出血來,好似煮熟的大蝦,模樣很是可怕。
穆延青站在一旁,神識籠罩在小白身上,觀察著少年體內真元的運行。
在老虎玄瞳的督工下,小白果然在酉時之前趕回了翠雲峰,人也累得幾乎要當場暈倒,隻是穆延青扔給他一粒朱紅色的丹藥,要他當即服下,坐下調息。
服下丹藥,藥力立刻在體內化成滾滾洶湧的元氣爆發開來,小白大吃一驚,不敢怠慢,全力運轉體內真元,吸收丹藥化開的狂猛元氣。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就聽到穆延青沉聲說道:“凝神行功,衝擊玄關!”
剛剛吸收一粒丹藥的強大藥力,小白體內真元正盛,聽到穆師兄的命令,不敢違抗,當下凝聚真元,衝擊境界關口。然而凝聚的真元剛剛到達紫府,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擋開,再次回流丹田。
“嗯?”穆延青眉頭一跳,麵色凝重起來。
再試幾次,仍是毫無進展,雖然早有預料,少年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失望和不甘。今日一番奔波,身體早已疲累不堪,哪怕得到丹藥補充元氣,也不是很快就能恢複過來,而且幾次衝關下來,極耗心神,小白已經有些吃不住了。正當他又一次行轉真元,準備再次衝擊紫府,穆延青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好了,不用再試了,自行調息一下便回去吧,明天辰時再來。”
小白聞言心神一鬆,睜開眼,便已不見了穆延青的身影。再次調息一番,小白也起身回去了。
回到小院中已是申時時分,雖然身體上的疲憊已經恢複過來,但數次的衝關過後,少年的精神上疲憊卻不是那名容易回轉過來,剛回屋就把自己整個兒扔在了床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小白來到後山,穆延青如昨日那般已等在那裏。
“坐下吧。”穆延青一指地麵,淡淡說道。等到小白,穆延青便開口問少年一些修煉上的事情。
“小白,你修煉至今,有多少時日了?”
“稟師兄,小白六歲的時候開始修煉,如今已經快有十年了。”
“嗯,十年修煉到你這等境界,也算得上是天資過人。現在我問你,對自己所修煉的功法,你了解多少?”
……
如此十數日,每日一早小白來到後山,穆延青都會指點他一些修煉上的事情。穆延青雖然沒有練過《昇明訣》,卻是知道口訣,以他的境界和眼光自然看出其中各個關竅,對小白的提點自是一針見血。小白想不到原來自以為修煉順利的功法,竟還有頗多的玄機,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受益匪淺。
穆延青每日都會派給他一兩個任務,並由老虎玄瞳監督,每次都將少年折騰得欲生欲死,叫苦不迭,而玄瞳這隻狐假虎威(虎假人威?)的大老虎,著實讓少年吃盡了苦頭,不由恨恨的想道:“死老虎,早晚有一天讓小師姐把你給烤了!”
每次完成任務,穆延青便給小白一粒丹藥服下,恢複元氣。這半月下來,有穆延青的親身指點,又有丹藥相助,小白雖然仍未作出境界上的突破,真元倒是越發的雄厚精純了。雖然這位素來生人勿近的師兄沒說過為何會對少年如此費心提點,小白還是隱約猜到這件事恐怕與那天在釋解殿外小師姐跟他的談話有關。
這日一早,小白領了穆師兄指派的任務,要他在申時之前,從黑竹峰後山砍回六根黑節竹。難得的今天那隻大老虎沒跟在身後,少年一身輕鬆。
不過一想到那隻狗(虎)仗人勢的臭老虎,少年又忍不住恨得牙根癢癢。
黑竹峰位於翠雲峰難免十多裏處,山上山後都種著一種黑節竹,這種黑節竹質地堅韌而堅硬,普通的刀劍兵器都難以在上麵留下痕跡,尋常外門弟子一整天也不見得能砍下一根。就是那些修為精深的內門弟子,也要費上好大的功夫,才能砍斷一根尋常黑節竹。
花了小半天的光景,小白終於來到黑竹峰。在黑竹峰後山,是好大一片竹林,綿綿似海,隱隱傳來山風吹動竹葉的嘩嘩竹濤之聲,悠悠回蕩,就連從那個方向吹來的風,也仿佛帶著竹葉的清香。
偌大一片竹林中,一根根粗細不一的竹子筆直的生長,不甚粗壯,卻很是茂盛。細看之下,這裏的竹子與尋常不同,竹節之處呈現一圈黝黑的顏色,仿佛被濃墨渲染一般,而竹葉也是深深的綠色,葉脈*,不細看還以為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