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街口走進一道人影,步伐沉重。
站在劉家門口好一會,李期才推門進去,劉斌母子已經吃完飯,給他留了一碗稀粥。
頭幾日的新鮮去後,劉斌就開始懈怠,勸說半天才答應學一會,今天還背著他出去偷玩,被劉母發現後,當麵把臉上的笑意收斂幹淨。
這些日子他複習的功課還沒在家時多,李期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不該輕易放莫氏離開。看她今日在書肆拿出銀票,估計是又找到下一家準備出嫁了吧?
最好是這樣,早日斷了親,他才能了無牽掛地去父親原籍歸族,隻是不知道那便宜弟弟是跟著娘了,還是留在莫家寄人籬下。
若非李穆實在愚笨,以後仕途兄弟二人相互扶持也能走得更遠,他是不建議帶上的,可惜......蠢笨不堪,浪費那五兩銀子給他多好。
想到這,李期麵上閃過猙獰之色,外麵的腳步聲定是劉斌,他不能在劉家待下去了,否則一刻都不得消停。
“李兄?我今日和友人到郊外賞景,作了一首詩,你幫我潤筆可好?”
拿人手短,李期如何拒絕,隻得耐著性子替他重新作了一首,劉斌拿起來品讀,驀然欣喜:“李兄大才,你這一改...”
“劉弟,明日我打算回家一趟,你不要再出去了,好好在家鞏固功課吧。”李期出聲打斷,後麵這些劉斌在母親嘴裏聽吐了的話他不想再聽,找個由頭溜了。
李期去把門關上,吹滅燈早早睡下。
次日,街中誰家雞叫,李期醒來不再多眠,匆匆往村裏走,日出東升,才走了一半,寒露被太陽蒸發時才到村裏。
李月和人在外麵玩,聽說大哥回來了,趕緊跑回家迎。
“哥,給我帶好看的頭繩了嗎?”
李期皺緊眉看她:“你這幾日都幹了什麼?”
李月睜著眼回想:“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啊,今天還和花姐去田裏幹活了。”
“是幫她家幹活吧?”李期捏起眉間的軟肉,沉吟片刻,作出一個決定:“你把房間收拾一下,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去鎮上,這間房子賣給村裏人。”
這當真是個天大的驚喜,能住到鎮上去,那可是能炫耀好久的事,她得趕緊去跟花姐說。
李期看她這樣就知道心裏想著什麼,壓得聲音警告她:“不許和村裏任何人說你是去享樂的,要說是去漿洗衣服賺錢,你再過兩年就該及笄出嫁了,有時事情我掰碎了說給你聽,但我隻說一遍,你聽好了。
現在我們無錢無勢沒有依靠,隻能靠示弱博取鄉鄰同情,日子才好過,隻有等我們有錢有勢了,你才能跟這些鄉野人顯擺,在這之前,必須低著頭做人。
我剛才說去城內漿洗也是真的,我租房讀書,抄書賺錢抵房租,你在家漿洗衣服換飯吃,等把這段苦日子熬過去,將來我必提攜妹夫,叫你麵上有光。”
李月先悲後喜,聽到後麵如同打了雞血振奮起來:“好,我這回房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