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緊促的燕啼將莫梨從睡夢中吵醒,睜開惺忪的眼。
意識清醒些後,才感覺到身上的被子有十斤沉,壓得她差點沒起來,臉色熱得潮紅。
旁邊是熟睡的田妞,原來自己睡在侄女屋裏。
坐著扶額緩了緩才下床,屋外的鳥叫聲有些奇怪,她穿鞋出去看。
走到門口,就看清是怎麼回事了。
屋簷下的鳥巢不知道何時掉下來了,摔得幾隻幼小的鳥在地上蹣跚爬行。
大鳥看有生人來,厲聲警告莫梨,轉頭用尖喙啄幼鳥快點飛起來,每一下都是下了狠勁的,幼鳥不但沒飛起來,反而被母親弄傷了羽毛。
“生人靠近會讓它更加防備緊張,鳥母不知輕重,這小鳥再被啄幾下,怕是熬不過幾天就要死了。”
牆角的人不知在那裏看了多久,莫梨詫異地抬頭,視線和他相撞又急促低下,正好看到幼鳥被啄出血,莫梨心驚。
想到這人說的話,她也不便去找大嫂打聲招呼了,轉身往回走。
臨走到門口,她回過頭看,鳥母果然放鬆下來,不再用嘴狠啄,而是展開翅膀推搡,幼鳥是不再受傷了,但鳥母手下也沒個輕重,幼鳥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羽毛全是灰。
莫梨有些不忍,接著便看到剡安揮開鳥母,抓起幼鳥往她這邊來,莫梨驚訝又防備地後退:“你要把它吃了?”
這麼小隻,都不夠他一口吧?
剡安:......
他就這麼饑不擇食?
“帶回去養傷,等羽毛長好了再送回來團聚。”
莫梨眼中的懷疑不加掩飾。
剡安:......
隻怕是把鳥養好了送到她眼前,她才會相信。
他抬步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男人目光幽深,借著午後的光,她這次看得更清楚,這人的眼睛真是暗綠色,平時離得遠看不出差異,隻要離得近些,就能發現不同。
剡安注意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何處,這點異處不是一次兩次被人提起,剡家祖上顯赫過,和鮮卑貴族通婚數次,傳下來的後代早就分不清是漢人還是鮮卑人。
混血在百年前是人人都可以踐踏的賤種,但隨著大慶開國皇帝的新朝統治,混血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因為大慶開國皇帝自己就是鮮卑混血,後麵的朝正帝更是一嘴黃須。
漢人的眼瞳是棕色的,剡安以前從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還以為平常。
“看夠了嗎?”
他再不出聲提醒,待會她反應過來,先惱他,不如先發製人。
莫梨抿緊唇,往後退:“對不起,我沒見過與眾不同的眼睛。”
她這樣說,剛拉開距離的男人再次靠近,剡安雙目凝視:“是嗎?別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罵我是異類,你也這樣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