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惜烏黑的長發盤成淩雲髻,一身粉色衣裙,柔柔弱弱進來,對站在屋中央張開雙臂讓丫環服侍的蘇慎行禮:“奴拜見世子。”
“坐吧。”
蘇慎隨口道。
他身上是一件深藍色長袍,詩詩為他挑了一條同色腰帶。
“我來吧。”
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接過腰帶。
這隻手漂亮得過分,詩詩瞬間失神,下意識低頭瞧自己的手。
淡淡的香味兒鑽進鼻子裏。如果不是昨天詩詩提醒,蘇慎沒注意這是柳如惜熏的香。她自視甚高,隻熏衣服,身上並不塗抹香料。
蘇慎站著沒動,待她係好腰帶,才轉身麵對她,道:“不是讓你坐嗎?”
柳如惜清澈的眼睛笑意盈盈,柔聲道:“您站著,我哪能坐呢。”
“隨便你吧。”
蘇慎在官帽椅坐下,丫環們捧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侍候蘇慎刷牙洗臉畢,詩詩請示早飯擺在哪裏,又有一批丫環提來食盒,擺滿兩張幾案。
蘇慎看一眼坐在椅上,雙腿並攏,雙手放在腿上,要多端莊有多端莊的柳如惜,轉頭問詩詩:“沒讓她去花廳等著?”
詩詩把傳話的小丫頭喊來。
小丫頭道:“柳姑娘不聽勸,自己闖進來的。”
你不帶路她知道我在哪兒?蘇慎道:“你知道撒謊的後果嗎?”
“奴婢知錯。”
小丫頭跪下磕頭認錯。
柳如惜道:“世子,奴求她帶奴過來,奴的錯,您別怪她。”
蘇慎一個眼神過去,柳如惜惴惴不安地閉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詩詩帶小丫頭下去處罰,蘇慎自顧自吃飯,吃完撤掉,從頭到尾沒問她吃不吃。
柳如惜見他吃完,擔心他走掉,趕緊道:“世子,奴有事相求。”
“花魁大會的事?”
蘇慎還是那句話:“到時再說吧。”
您不僅是幽蘭院的常客,還是很多青樓的熟客,求您幫忙的同行姐妹一定很多。柳如惜焦慮啊,跪下道:“世子名聞京城,一呼百應,若表態投奴一票,響應的人一定很多。”
支持不能空口說說就算,是要花錢花心思的,但表態可以。見蘇慎不置可否,柳如惜退而求其次,如果您實在害怕安怡公主,那就口頭答應支持我,我用您的招牌也能拉到不少人。
蘇慎哪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記憶裏原主在幽蘭院混了兩三年,在柳如惜身上花錢如流水,去年更一擲千金扶她登上花魁寶座,她感謝的話說了一車又一車,然後拿賣藝不賣身當擋箭牌,原主一點好處沒撈著。
完美闡釋什麼是冤大頭。
合著你當我錢多人傻,騙了一次又一次?
以原主的紈絝脾氣,或者會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騙得團團轉,但蘇慎不會,就算她能拿小金人又如何?反正老子不上當。
他愁眉苦臉道:“柳姑娘也知道,我和安怡公主訂了親,若公開表態支持你,公主麵上不好看,皇家麵上更不好看。”
你們都說我訂親後不敢逛青樓,嗬嗬,還真讓你們說對了,我就是怕老婆。
柳如惜膝行幾步,來到蘇慎身邊,漂亮的小手緊緊抓住蘇慎的袍角,淚水在眼眶裏滾來滾去就是沒掉下來,看起來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