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珞從卷宗堆中抬起頭,疲倦地揉了揉額角,案子已經審完,怎麼上奏該下決心了。
朝堂隻有三名官員沒上彭金生的受賄名單,如果把彭金生的供詞和這份名單交上去,隻怕政務沒人處理,朝政要崩潰了。
那些前程盡毀的人定會記恨他,他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名聲也毀了。
世上哪有斷人前途的賢王?
何況這些人使盡渾身解數托關係求情,奇珍異寶跟不要銀子似的送來,希望他高抬貴手。雖然少部分禮物是王妃收的,大部分禮物是人家硬放在大門口的,但畢竟拿人錢財得替人消災,哪能翻臉不認人呢。
蕭景珞頭痛極了,如果挑幾個沒有背景的官員上奏,等於為老二脫罪。怎麼做才能保全自己賢王的名聲,又讓父皇厭惡老二呢?
要是手下有謀士就好了。
蕭景珞再次想起蘇慎,他一定能幫自己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自皇帝賜婚後,蕭景珞便認為蘇慎深藏不露,在京城謠言四起,魏王生死不明,魏王府危如累卵,人人看他笑話,準備落井下石時,他卻尚公主,還是尚本朝最尊貴的安怡公主。
這份本事,說是本朝第一謀士也不為過。
就在蕭景珞快把額角擼破皮時,門子在門外稟道:“殿下,齊王求見。”
老二?他來做什麼?蕭景珞道:“請他進來。”
蕭景珞飛快把書桌上雜亂的卷宗收起來,在書房門口相迎:“二哥怎麼有空過來?”
“怎麼,不歡迎?”
蕭景博臉色很難看,直接給他一個白眼,自顧自走進書房。
“二哥說笑了,怎麼會不歡迎呢?小弟求之不得。”
既然知道不歡迎,你還來做什麼?蕭景珞心裏吐槽,微笑道。
蕭景博在主位坐下,蕭景珞隻好坐在客位,太監上茶。
“老八啊,父皇交給你的案子審得怎麼樣了?”
蕭景博目不轉睛盯著蕭景珞的臉,語帶質問道。
起初聽說父皇把案子交給老八審理,他很放心。不是因為老八素有賢名,而是他和自己關係不錯。隨後便聽說百官爭先恐後到賢王府送禮被拒之門外,不收禮意味著什麼,傻子都清楚。
蕭景博氣得在府裏大罵弟弟虛偽。
後來聽說賢王唱紅臉,不見客拒收禮;賢王妃鄒氏唱白臉,見禮即收概莫例外,許諾會抹去名字,蕭景博又很不屑,覺得弟弟小家子氣,不就收禮嘛,多大點事,用得著這樣?
他是嫡出,天然有優勢,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才不會來求庶出的弟弟呢。可就算有求於人,他也不願意低頭。
高高在上的語氣,讓蕭景珞很不舒服,不過他臉上的微笑沒少半分,道:“二哥有什麼吩咐?”
“把彭金生的供詞拿來我看。”
蕭景博直接下命令。
“這……”
蕭景珞麵露難色,道:“父皇命我審理此案,跟案件有關的卷宗隻能呈到父皇案前。”
“你不答應?”
蕭景博勃然大怒,冷聲道:“父皇遲遲不立我為太子,你們都沒將我放在眼裏,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