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空氣中透著一絲詭異。

“咳。”百歲輕咳一聲,借以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囡囡呢?我們囡囡最近在國子監都讀了些什麼書?”桑炯聲音柔得好似能滴出水來。

百歲嫣然一笑:“女兒平日裏素來都是跟著珩哥哥讀書,他讀什麼我便讀什麼,近日珩哥哥在研究水利方麵的書籍,女兒便也跟著看了幾眼。”

“那近年來多發水患,你怎麼看?”桑炯有意要考考她。

百歲不疾不徐,緩緩開口:“近年來,水患多發於梅雨季節,與降雨量有極大關係,咱們除了聽從朝廷修築堤壩、挖掘和疏浚河道以外,還可在河岸上多種植樹木,采取搭建防護網等一些措施,還有河道上的泥汙,若能及時清理,更能疏通水流,增加河道的暢通性,便能有效減少水患發生。”

桑炯耐心聽著,看向她的眼神裏含了一抹讚賞:“不錯,有遠見,不愧是我桑炯的女兒,想必日後隨了太子殿下去南唐也不會給咱們北梁丟了人。”

什麼水患?什麼河道?

桑百意一句都聽不懂,也插不上話,摳著手指,不屑地撇撇嘴。

她心中充滿了嫉妒與不甘,桑百歲自小便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而她卻隻能靠後天苦讀討好才能得到這些。

看著平邑侯對百歲那自然流露出的喜愛,林春暮眼神也有些微妙。

待到了懷德書院門前,平邑侯先行下車與薑夫子寒暄幾句,林春暮幾人端坐於馬車上等著。

桑百意的頭被林春暮戳點地東倒西歪,嘴上忿忿道:“看看人家百歲,已經懂那麼多了,你們兩個一問三不知,真是白活這些年了!”

桑知許聞言“騰”地起身,跳下馬車揚長而去了。

“娘……”桑百意腆著臉欲撒嬌,卻被林春暮一臉厭棄地推了開來。

百歲見狀,忙打圓場:“母親,這也不能怪他們,那國子監一眾皇子公主日日都在談論一些治國之策,耳濡目染下,女兒才略懂了一二。”

林春暮聞言,緩緩抬起眼皮,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那個眼神冰冷的可怕,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大小姐這是在炫耀自己曾經能夠在國子監讀書?”

百歲瞬間有些驚慌失措,連連擺手解釋:“不是的母親,女兒沒有那個意思,女兒隻是覺得弟弟妹妹才剛到侯府,等在書院學習些時日定會……”

細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胳膊,用力擰了下去:“百意如果有你會投胎,不知會比你優秀多少倍!”

百歲身上一陣吃痛,鼻子泛酸,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林春暮就那樣麵無表情定定地望著她,手上的力道卻越來越大。

“孩子們,下車吧,該隨夫子進去了。”桑炯沉穩的聲音自車簾外傳來。

“來了,侯爺。”林春暮臉上一副凶神惡煞,聲音卻是嬌俏動人。

“爹爹……”百歲忽地掀起車簾一角,略帶哭腔輕聲喚道。

未及平邑侯看過來,林春暮便一把將她拽了回來,陰惻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若想讓你爹爹傷心難過,你便去告狀!”

百歲心髒猛地一縮,終是抿了抿唇將委屈悉數咽了下去。

目送侯府的馬車離開,百歲低垂著頭跟在薑夫子身後往學堂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