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二十八年。
人多的地方藥房鋪子就多,放眼望去,京城幾乎每條街上都鱗次櫛比開著七八家藥鋪,有的絡繹不絕,有的冷冷清清。
這日,同心堂門前人聲嘈雜,聚集了大片看熱鬧的人群將整個鋪子圍得水泄不通。往裏望去,人群中央一片空地上停著具蓋了白布的屍首。
“大夥快來看啊……就是這同心堂的宋庸醫,草菅人命,將我爹活活給醫死了……”
一名三十有餘的中年男子披麻戴孝跪於屍首旁悲慟哭嚎,嘴裏不斷控訴著麵前的同心堂。
“我爹打前些日子便受了風寒咳嗽不止,是人都說這同心堂的宋大夫醫術高明,藥到病除,可誰知,我爹竟命喪於他手啊……”
人群中議論紛紛:“這宋大夫竟然醫死人了,這日後誰還敢找他瞧病啊……”
“是啊是啊,醫術不精還敢開藥鋪,這不就是草菅人命嗎……”
“砸了他的鋪子!不能再讓他繼續害人了!”眾人皆義憤填膺。
“元寶,外麵發生了何事?怎這般吵鬧?”
內裏門簾一掀,一膚若凝脂,身著淡粉色梅花百水裙的絕色女子走了進來,朝緊閉的店鋪正門走去:“大白日的怎的還關上門了?”
“阿姐,千萬別開門!”
被喚作元寶的小醫童正縮著脖子躲在櫃台後麵瑟瑟發抖,瞧她往正門走去,連忙從櫃台裏疾步走出來攔住她。
“外麵來了鬧事的,說是咱們給他爹醫死了,阿免哥不在,咱們開了門也打不過他們呀。”
元寶不過才十一二歲的樣子,哪見過這等場麵,說話時牙齒還不住地打顫。
女子倒抽一口氣,瞪大了雙眸:“醫死人了?是什麼人?真是咱們醫死的嗎?”
元寶搖了搖頭:“那老頭兒我記得,前兩日咳嗽不止才來就醫的,得的就是普通的風寒,阿免哥給他開了幾副藥便讓他走了,不至於會忽然暴斃而亡,方才我見他那垂在白布外的手有些泛著青紫色,倒像是中毒。”
“既不是咱們醫死的,便不能隨他這般撒野,我這就出去與他們理論!”
“不行,阿姐。我也隻是猜測,還不能確定他是否死於中毒,除非能看見他的樣貌再施以銀針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元寶聲音越來越低,氣勢逐漸弱了下去。
“宋免!你個庸醫,快滾出來償命!”
“這宋免分明是醫死了人躲在屋裏當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
門外謾罵聲不止。
女子蹙緊眉頭,見他們越罵越過分,“嘩”地一聲將門拉了開來。
“阿姐!別出去!”元寶急得大喊大叫。
女子扭頭遞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莫怕,他們沒有證據便不敢拿我怎樣,你快去官府報官,並將仵作也一並請來。
“宋免怎麼不出來?出了這等大事,派你一個婦道人家出來做什麼!”披麻戴孝的男子見出來的隻有她,大聲嚷嚷道。
“此事無需宋免出麵,我們同心堂敢作敢當,如若這人真是我們醫死的,我們認!要錢要命都隨你處置,可若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構陷我們同心堂,那本姑娘可就要與這位公子好好說道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