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堂後院。

“宋涼音!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敢自己去與那等惡人對峙,你也不怕連你也殺了!”

宋免端坐於黃梨木圈椅上,怒目瞪著立於眼前的人,元寶踮著小腳眼觀鼻,鼻觀心,專心給他包紮頭上的傷口。

“還有你!也不知道攔著點!今日若我回來得再晚些,這一棍子下去,哪是她能受得了的!”

元寶撇撇嘴,小聲嘟囔:“你都管不了,還說別人。”

接著便收到宋免飛過來的一個白眼。

“好了,阿免,不要再生氣啦。”

宋涼音低眉順眼,輕輕搖晃著他的胳膊,頸間的半塊鴛鴦同心玉佩也隨著她的動作自領口滑出。

“阿姐也是看不得別人如此冤枉咱們,這才沒忍住衝出去與他理論的。”

宋免陰沉著臉,語氣嚴肅:“你也說了是冤枉,既然知道是冤枉咱們,天大的事等我回來處理就好,你一個女子家,往外衝什麼衝?若是受了傷可怎麼辦!”

“知道啦,知道啦,阿姐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宋涼音眨著大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宋免見她這樣,心瞬間就軟了下來,起身牽過她的手讓她坐下,自己則蹲下身靠在她身側。

“阿姐,我隻是怕你受傷……還有就是,你性子再這麼火爆,以後哪個好人家敢要你。”

“無人敢要才好,那樣我便可以一直陪在我們阿免和元寶身邊啦……”

宋免無聲地笑了下,看向她的眼神裏柔情似水。

她名喚宋涼音,與弟弟宋免為雙生子,出身於醫學世家,卻因一場大火,父母雙亡,家道中落,她也失去了記憶,姐弟倆相依為命,靠著宋免精湛的醫術開了這家同心堂維持生計。

元寶是她撿來的小乞丐,同心堂剛開張時,便要飯要到了門口,張口便誇姐姐長得像他阿娘。

她見這孩子機靈又可憐,正巧藥鋪開張還缺了個小夥計,索性將他領進門取名為元寶,宋免更是手把手教起了他醫術。

宋涼音常常想,許是失了記憶的緣故,雖說同樣出身於醫學世家,她卻遠不如宋免有醫學方麵的天賦,對行醫問藥更是一竅不通,好在她對音律格外敏感,不論什麼曲子,經她之手彈出來,定然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而宋免也樂得讓她平日裏就坐在後院撫撫琴讀讀書,好吃好喝伺候著。

城門口。

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緩緩駛過街巷,車內四周都掛著精美的絲綢帳幔,馬蹄嘚嘚地敲擊著地麵,車簾被一隻細長白淨的手從裏麵掀開來。

“麓眠,停車。”

韁繩一拉,馬兒打了個響鼻,在原地停了下來。

“珩哥哥,怎麼了?”車內坐著的桑百意柔聲問道。

蕭聿珩一手掀著車簾,眉宇之間透著一絲淡漠,眼神清澈而又深沉,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個賣花的姑娘身上。

似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那姑娘捧著花笑盈盈走了過來:“公子買花嗎?買束花兒送給心愛之人吧……”

“都要了。”

他伸手接過賣花姑娘遞過來的花束,似是無意又似有意,那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捏了下他的指尖,水汪汪的眼睛睨著他,嬌嬌笑道:“我日日都在此賣花,公子若還想要花,來此處尋我便好。”

蕭聿珩收回手,俊美的臉上囑起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語帶調戲:“好香啊……”

女子麵色羞紅,眼波也有些迷離起來。

馬車內的桑百意瞧著這一幕,眼中閃爍著憤恨的火焰,手中的方帕早已被捏得褶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