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已經好久沒看到媽媽給過誰這麼高的評價了。”
“是啊,我看這最後的一組都不用比了,頭彩肯定非阿柳莫屬”,瑤琴二人身後,兩個樂伶竊竊私語著。
台上,柳琴收琴起身,對台下施禮,笑容依舊端莊溫和,但在看向瑤琴這邊時,神色中分明帶著掩飾不住的挑釁。
很快到了瑤琴這一組,她領著瀲瑟一同上台。這是瀲瑟第一次以樂徒的身份上台協樂,台下對這個蒙著眼的女子充滿了好奇,大家議論紛紛,待媽媽輕咳一聲,才逐漸恢複平靜。
瑤琴坐定,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了看瀲瑟,見瀲瑟輕輕點頭,才逐漸平複下心緒,垂手彈奏起來。流暢靈動的指法,恢弘磅礴的曲調,這無疑是一場成功的演奏,倘若大家不曾聽過上一首曲子的話。
直到二人競演結束,台下依舊鴉雀無聲,大家麵麵相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首曲子雖有細微的不同,但分明是同一種編排手法,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分明是有一人抄襲仿造。
媽媽緊皺著眉頭看了看台上二人,轉頭問起立在身邊的柳琴:“柳琴,這是怎麼回事?”
柳琴躬了躬身,柔美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淚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媽媽明鑒,阿柳譜好曲子就在房中徹夜練習,卻不知為何阿瑤也是這首曲子。”
台下登時響起一陣哄鳴。
“瑤琴,這是真的嗎?”,媽媽又轉頭看向瑤琴,仿佛已經在等待瑤琴如實陳述自己的罪狀。
瑤琴無措地呆立在台上,緊咬著雙唇,正欲辯駁,卻被身後的瀲瑟搶了先:“敢問柳姐姐,這曲兒你是何時譜的?”
柳琴不明白瀲瑟話中的意思,隻答:“七日之前就譜好的,怎麼,需要我拿出編好的曲譜麼?”
瀲瑟笑了笑,聲音依舊不卑不亢:“這倒不必,曲譜柳姐姐自然是有的,隻是,這曲子還有另一種彈法,柳姐姐可知?”
“這倒稀奇了,我練琴這麼些年,第一次聽聞一首曲子有兩種彈法。”
瀲瑟笑了笑並未說話,自顧自坐下彈奏起來。
很快大家便聽出,這是《平沙落雁》的瑟聲彈法,曲調與節奏都與先前兩曲無二,但指法與音律都依照瑟的彈奏特點進行了細微的替換。
直到奏完最後一指,瀲瑟才長出一口氣,站起身對著柳琴說道:“這便是另一種彈法,瑤姐姐當初譜了琴曲後,為了讓我能盡快熟悉整首曲子,還為我譜了一版瑟曲讓我勤加練習,自十五日前我們就開始排演,不知柳姐姐這七日譜好的曲子又是從何而來的?”
此話一出,台下瞬時炸開了鍋。
大家心裏清楚,七日之內是不可能譜出兩首曲子的,更何況沒有長時間的練習,無法達到這樣熟練的程度,瑤琴她們隻怕是知曉曲目沒多久,就開始了排演。這下仿造者是誰,自然是不必多說。
柳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萬萬沒想到,瑤琴竟然為自己這個眼盲的徒弟還譜了一版瑟曲,自己隻得其一,未得其二。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曲子原本就是瀲瑟作的。
瑤琴感激得看向瀲瑟,她知道,瀲瑟說這曲子是她譜的,是在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機會跟勝算,心中滿是動容。
“好了”,沉默許久的媽媽這才開口:“我宣布,這場琴曲競演的頭彩由瑤琴摘得”,說罷,媽媽冷冷地瞥了眼身旁僵立的柳琴。
柳琴自然看懂了媽媽眼中蘊含的意味,臉瞬間失了血色,慌忙垂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