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貴為太後侄女,家世比皇後還要高上一重,在宮裏素來橫行霸道慣了,誰也不放在眼裏。此刻拍案起身,嚇得殿內侍奉的宮人皆是一顫,噤若寒蟬,生怕觸了這位主子黴頭。
“這張狐媚子臉生的不錯,你說若是本宮將她刮花了,你還那什麼勾引皇上?”淑妃屈著腰,一手掐住伶玉的下頜,強迫她抬頭,護甲狠狠紮到她肉裏,滲出血珠。
伶玉觸到她眼底的冷意,那抹狠辣陰毒像是要真的將她生吞活剝,她咽了咽唾,額頭出了層涼汗,下頜又掐又紮,疼得眼眶裏氤氳出淚珠,從臉頰滾落下來。
她入宮近兩月,這是初回見到別宮的娘娘,心底不禁一陣膽寒,深宮果然是家世為大,吃人不吐骨頭,惠修容不會傻到為她得罪其他嬪妃,她一無依無靠的奴婢,淑妃想弄死她不過一句話的事。
“娘娘饒命,奴婢知罪,求娘娘饒命!”她顫著眼,六月的天後背都是冷汗,淚水落到地上,一層一層地鋪開。
“饒命?”淑妃冷笑一聲,鬆了手,捏著帕子使勁擦那指
尖,像是有什麼髒東西一樣。
“釗釗,給本宮打!”
身後的婢女應命幾步走到伶玉身前,右手揚高狠狠落了下來。伶玉看出來她要做什麼,使勁掐著手心並沒躲,結結實實受了這一巴掌。她知道,躲了隻會讓淑妃用更毒辣的法子折磨她。在宮裏,無權無勢的下人命賤如螻蟻,主子想罰根本用不上借口。
釗釗下手重,幾巴掌下去伶玉嘴角就見了血。
惠修容在一旁看著,手中的帕子緊緊攥住,忍著心中一口氣。她並非心疼伶玉,隻是恨淑妃太過猖狂,在她的宮裏無所顧忌地打她的人。若她如今有皇子傍身何故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伶玉兩耳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外麵任何聲音,她實在撐不住虛弱地倒在地上,臉頰火辣辣得疼,猶如火燒,整個人都仿若失了知覺。
待她清醒時,睜眼看見了坐在榻邊手握冰袋的芸喜。
她想說話,張張嘴卻發現臉側疼得一個音兒也冒不出來。
“伶玉姐姐你醒了!”芸喜一喜,忙扶著她躺回去,“你快歇著,別亂動。”
伶玉眼珠盯著她露出疑問,芸喜對上那雙含水的美眸竟一時不好意思起來,伶玉姐姐太美了,此時落魄不但沒失了美感,反而添上一抹無力破碎,淡雅脫俗的迷離,鳳眸剪水,輕愁柔弱,讓人想把世間的一切給她。
芸喜羞赦地撓撓頭,“你昏睡一天了,娘娘讓人取了冰給你消腫。”
她擺
了下手中的冰袋示意。伶玉忍著痛啟唇說了兩個字,“淑妃……”
芸喜明白過來,回道:“淑妃娘娘見你暈了就走了。”她咬咬唇憤憤不平,“伶玉姐姐分明是淑妃娘娘自己要的熱茶,怎麼能怪你茶燙呢?”
伶玉苦笑著搖搖頭,想必當日她跟著皇上回鍾粹宮的事已經傳了遍,淑妃想拿她出氣,又怎會在意用什麼由頭?怪就怪在是她自己選了這條路。
那日之後,伶玉本以為淑妃氣撒夠就該放過她了,但並沒有,五日後,淑妃又一回進了鍾粹宮。
“惠修容妹妹,本宮思來想去,既然你管不了這個奴才,不如交給本宮,讓本宮好好教教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