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們這些東吳的狗賊,給我的夫君報仇雪恨。”她咬牙切齒。
看來她被喪夫之痛衝昏了頭腦,我真想給她幾下子,可一想到她畢竟是我的親妹子,到底於心不忍:“殺害平原侯的是周田,不是我義兄,你想報仇,找他啊!偷襲我義兄算什麼?”
伊春德激動地轉過臉,她的動作力度極大,我真怕她那纖細秀美的脖子給“哢嚓”一下扭斷了,她冷冷地看了我半晌,忽然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義兄?你知不知道,他是殺害父親的罪魁禍首?”
我如遭重擊,身子晃了晃:“你胡說!”
:“我胡說?好,請你問他,他身上的披風是從哪裏來的?”伊春德的話像錐子一樣尖銳,充滿了鄙夷。
我茫然地望著阿明,小聲地問:“你的披風是從哪裏來的?”早就看得出來那件披風不是尋常之物,卻不曾想是來自檀州仙島。
阿明垂手,坦然道:“是我主上獎賞。”
伊春德饒有興味地看著我慢慢崩潰:“這件披風,乃是仙島上的仙人送給先父的,你那主上如何會有?分明是你殺了我父親,奪了他的寶物,還想在我們姐妹狡辯,嫁禍給吳侯不成?”
她的立場驟變,竟然和我同氣連枝起來,我知道這隻是她打擊阿明的策略,可我們的兄妹之情真的那麼不堪一擊嗎?
:“義兄,你主上把披風送給你時,有沒有說過什麼?”我怔怔地問。
阿明搖搖頭,伊春德冷笑連連:“他那裏說得出來!一定是他從父親的身上解下來的吧!”
我喝止她;“休得胡說!義兄不是那樣的人!”
:“那他是什麼樣的人?不忠不義的鼠輩而已!他目無軍紀,私自出營,他陽奉陰違,屢次違背他的主上,你不服氣?好啊,那你柴桑郡喬家,幫助我姐姐脫身,算什麼?保護姐姐嗎?還是欺騙你的主上?還有你這一次來落英城,你以為你的主上不知道嗎?你一次次違背他的意願,你以為他不介意嗎?不怨恨你媽?”
伊春德越說思路越清晰,我頭一次發現,原來她的口才也是極好的,之前是我沒發現罷了!
阿明的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我好像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因為他手中的利劍劍鋒在動。
:“天地可鑒,我對主上忠心一片,如果主上要我死,我會二話不說,眉頭都不皺一下。”他看著我,平靜地說道。
我對他投以勉強的笑容:“這個自然,吳侯他也是知道的。”
:“兩個大傻瓜。”伊春德的四肢能動了,也許阿明剛才不曾真正使力:“姐姐,你知道吳侯為什麼把父親的衣物給陸將軍嗎(阿明)?因為他想借我們姐妹的手殺了陸將軍啊!他算準了我娘會睹物思人,而我會親手殺了陸將軍,他好借機發兵北上,奪取中原。”
伊前半秒鍾還對阿明恨之入骨,可現在又把矛頭指向吳侯,以我對她知之甚少的了解,實在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姐姐!”伊春德親昵地叫喚我一聲:“不打不相識,你還沒有給我引見你的這位義兄呢。”
大發嬌嗔的樣子,一如少年彷徨無依的時候。
我明知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喊我這一聲,卻也無法對這張明媚如花的笑臉加以顏色,當下和阿明麵麵相覷,苦笑道:“小春,你有什麼打算,就直說吧。”
:“那你解開我的穴道。”伊春德霸道地說,“總不能讓我一直仰視著陸將軍吧?”
我默默地拍拍她的幾處大穴。
:“姐姐,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便是天英教的教主,如果你不服從我的命令,我會執行教令,懲罰你。”
身體恢複自如的伊春德粉麵含威,用一種君臨天下的目光睥睨著我:“我已經得到教主的指環,所有教中的教徒都歸我掌管,姐姐,你也一樣。”
我悄悄地摸向腰間的軟鞭。
:“我命令你殺了他,為我們死去的父親大人報仇。如果你看違抗我的命令,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麵目全非。”
她的聲音讓我不寒而栗,我舉目凝視著她,心頭疑惑不解,這是小春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認識她了?她是什麼時候得到行使權力的指環的?
:“你不信嗎?那就回頭看一看,看看他們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伊春德充滿了譏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從阿明略帶驚訝和慌張的眼神中,緩緩回頭,不知幾何時,我們的身後竟然彙集了那麼多黑衣蒙麵人,他們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感情,閃動著嗜血的,癡迷而瘋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