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孤子“嘿”地一笑,朝天絕僧指了指,道:“還是少林寺的有眼光啊,沒錯,這白璧暇之所以無法再與哥哥對練武功,正是因為他跟不上了。”
“跟不上了?”眾人吃了一驚,忙道:“為什麼?”
不孤子道:“這對兄弟本是孿生,照理來說,資質該是一模一樣,可白璧瑜隱居山洞,整日裏無所事事,一不必讀書考試,二也不必應酬同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夜所思都在一柄劍上。可白璧暇卻辛苦了,他每日起床後,要背誦詩詞,臨帖摹碑,午飯時還要跟著長老,陪同上山賓客應酬。你想他每日練武時間少得可憐,卻怎麼追得上哥哥?”
崔軒亮喃喃地道:“原來如此,那……那自此之後,兄弟倆就各練各的了?”不孤子道:“那倒不是。隻是其後的十多年裏,兄弟倆便倒了過來,每回白璧暇去找哥哥,已不是去教他武功,而是要請他指點疑義。那時白璧瑜已學會了‘清音妙劍’,見識已非泛泛,每回聽弟弟背出武功心法,便會花上幾天的時間細細思索,之後再解釋給弟弟聽。”崔軒亮滿心羨慕,歎息道:“有兄長真好,做什麼都有靠山。”點蒼小七雄聽了這話,頓時互瞄了一眼,一時間小的瞄大的、大的瞪小的,全數“哼”了一聲,閉上了眼。想來七兄弟平日恃強欺弱、啼哭告狀,盡是忙著相互陷害,靠山之說,隻能夢裏尋了。
不孤子又道:“靠著大哥幫忙,其後數年,白璧暇雖然俗務纏身,武學進境仍是神速,門中弟子無一人能及。可相形之下,大哥的進展更是快得怕人。那時他求學若渴,弟弟每日裏轉述的武功已滿足不了他,於是他便請弟弟幫忙,由他出麵商借秘笈。”崔軒亮愕然道:“借秘笈?長老們會答應麼?”不孤子道:“那時白璧暇是長老麵前的大紅人,更是峨眉滿門寄望所在,一旦有心來借秘笈,長老們哪裏會藏私?自是慨然出借了。”崔軒亮喃喃地道:“這麼說來,白璧瑜是無師自通了?”
不孤子道:“沒錯。白璧瑜向武之心極為虔誠,峨眉全派無人能出其右。數年之間,他武功大進,竟已練成了‘金頂神劍’,算來整整比弟弟快了五年以上。待得弟弟也學成這套劍法,他卻又走到了更高層,練成了峨眉至為艱難的‘燃燈古劍’。十年之後,白璧暇終於考上了舉人,拋開俗務,總算能靜下心來習練‘燃燈古劍’時,白璧瑜卻早已攀到了天頂上,完成峨眉自古以來的至高夢境:‘無劍之劍’。”
眾人悚然一驚:“無劍?”不孤子頷首道:“無劍就是不用佩劍。父老相傳,這峨眉山雖以‘白眉劍’聞名,實則山上最鋒銳的兵刃不是真物,而是以‘太虛氣’馭使的‘無劍’,傳聞白璧瑜現下已不再佩戴真劍,僅在身上懸掛一柄木劍。可江湖上的人遇上了他,卻沒人敢與他真刀真槍地硬碰硬,以免損毀自己的寶刀寶劍。”眾船夫駭然道:“這麼厲害?”
不孤子笑道:“其實這是傳聞,是否誇大其詞,誰也不知道。隻是老道曾聽人提過,好像白璧瑜的‘太虛氣’渾厚至極,出劍時灌注內力,劍氣衝霄,威不可當。倘使他真已練到這個境界,即便是‘高麗名士’柳聚永的‘大武神王劍’,怕也禁不起他的木劍一擊。”
武林中人最重刀劍,看適才白雲天手持“白眉劍”,雖說功力差了柳聚永一大截,卻因白眉劍鋒銳異常,竟能逼得“大武神王劍”退避走讓,足見武功兵刃若能搭配得宜,自是妙不可言。可話說回來,要是有個人能憑一柄木劍打遍天下,卻該是什麼樣的境界?一片寂靜間,王魁忽然想起一事,便道:“不孤老賊,你聽過‘劍芒’麼?”眾人愕然道:“劍芒?那是什麼?”王魁解釋道:“我曾聽九華恩師提過,數百年前中原曾流傳一種古怪功夫,稱作‘劍芒’,據說練到深處,可以內力激發無形劍氣,使劍上生出耀眼芒光。隻不知白璧瑜練的‘無劍之劍’,可就是同一種武功麼?”
不孤子沉吟道:“這‘劍芒’什麼的,我也聽人提過,好像是西域流傳來的武學……每回都說得繪聲繪影、天花亂墜的,可真問起來,卻是誰也沒見過……”他沉吟許久,便問天絕僧道:“老弟,你們少林七十二絕藝中,可有近於‘劍芒’的武功?”
天絕僧搖頭道:“沒有。我少林共藏五套劍法,俱是真劍實物,未聞有修聚無形劍氣者。”不孤子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了……這白璧瑜的‘太虛氣’是隔物傳勁的法子,這‘劍芒’卻是修聚無形劍氣,兩者恐怕大異其趣……”崔軒亮納悶道:“那……那劍芒要是撞上峨眉的‘太虛氣’,卻該是誰厲害些?”眾高手嘀嘀咕咕,各抒己見,老陳對這些武學之事毫無興趣,便又打岔道:“道長,這白璧瑜現在何處?可還在峨眉山上修行麼?”
不孤子道:“那倒沒有。他方才也在苦海上。”眾人嚇了一跳:“什麼?白璧瑜也出海來了?”不孤子頷首道:“沒錯。這回魏寬做壽,煙島上定是龍蛇混雜,怕來了不少隱居高手。白璧暇擔心自己一個人壓不住場麵,便把哥哥請下山來了。不過白璧瑜嫌宣威艦上賓客太多,便改乘了另一艘‘宣恩艦’。也碰巧他不在艦上,否則方才那個明國勳險些傷了他的表妹,白璧瑜若是在場,非得找他算帳不可。”
“表妹?”眾人微微一奇,紛紛問道:“這又是誰啊?”不孤子道:“白家這個表妹本姓張,是靖海督師的發妻,少俠白雲天的親娘,人稱白夫人便是。”聽到此處,眾人眼前便浮起了中年美婦的秀氣麵孔,不覺都“哦”了一聲。方知這女人與白家兄弟是中表之親,當是青梅竹馬、打小相識了。
想起那位“目重公子”,老陳不覺幹笑兩聲,道:“明國勳……這人也很厲害的……白璧瑜打得過他麼?”不孤子嘿嘿一笑,道:“無劍之劍,豈同尋常?你看這白璧瑜近年名氣越發響亮,號稱川中第一高手,豈是易與之輩?”老林頷首道:“狗咬狗,一嘴毛,最好這兩條瘋狗打得同歸於盡,那不孤道長可就成了西南武林第一高手了。”“汪汪汪,汪汪汪。”聽得師父要躍居西南第一,七條小瘋狗又冒了出來,汪汪吠叫尚嫌不足,居然抓起了小獅子,作勢來咬,當是想嚐嚐武林至尊的滋味了。
那“目重公子”明國勳武功高絕,眾人都曾親眼目睹。他出手既準且重,每回一發招,必然震懾全場,無論那東瀛人、抑或是峨眉少俠白雲天、甚且是永樂老將崔風憲,人人都對他敬畏三分。再看此人背後還負了柄“神功震主”,一旦開匣取刀,必以驚天動地之勢來攻。隻是這白璧瑜練到了“無劍之劍”的境界,武功之高,當也不在話下。兩人若要在海上大戰,不免打得天地變色,恐怕連船都要給打沉了。
崔軒亮歎了口氣,看這苦海裏虎狼橫行,又是什麼“明國勳”,又是什麼“白璧暇”、“白璧瑜”,另還有個手持妖刀的“大內榮之介”,看這幫歹徒吃人不吐骨頭,自己這幾日定得加倍小心,否則要是不巧撞見了這批人,可不知要去哪兒找腦袋了。那老陳一旁想著,又問道:“道長,這白璧瑜武功既然這般厲害,為何不出來做官?那不是比弟弟還了得麼?”不孤子哈哈笑道:“胡說,做官的講究體麵。這白璧瑜右手天殘,加上麵有胎斑,你要他怎麼上朝麵聖?難不成想讓豬皇帝笑到斷氣麼?”
眾人情知如此,隻得道:“那……那這幾十年來,他都在做什麼?”
不孤子道:“他一直躲著世人。”崔軒亮啊了一聲,道:“躲著世人?他……他不是練成了厲害武功麼?為何還要躲躲藏藏?”
不孤子道:“白璧瑜六歲來到峨眉,不及一月,便躲到後山裏,過著離群索居的日子。期間父母也曾數度上山,專程來看兩個兒子。這白璧瑜每回一聽他們來了,便忙不迭地逃到深山裏,避不見麵。隻托弟弟傳口信給媽媽,就說他和山上的白猿成了好友,一起去極樂天界遊玩了,要她不必擔憂。白家主母聽了之後,自是傷心欲絕,便囑托了白璧暇,要他好好照顧哥哥。”
眾人啊了一聲,道:“那……那兄弟倆的爹爹呢?難道都不傷心麼?”不孤子道:“這人天生的沒主見,一輩子都聽自己的父親使喚。那時他的心思全放在小兒子身上,隻盼他早點藝成下山,趕緊弄個官兒當當,也好光耀門楣。哪還管白璧瑜的死活?”眾人歎了口氣,看這白璧瑜出身世家,此生卻宛如浮萍一般,漂流無寄,也難怪他會落落寡歡了。
不孤子又道:“其後十多年,兩兄弟一個隱居洞裏,一個活躍山上,雖說日日相見,際遇卻有天壤之別,到得他倆二十四歲那年,白璧暇高中了舉人,白璧瑜也在同一年練成‘無劍’,本想兄弟倆分離的時刻終於來到。可惜那年朝廷裏沒有缺額,白璧暇隻給派了個四川土司的流官,因嫌官小,辭謝不就,便留在峨眉專心練劍,就這樣,兄弟倆便多了兩年相聚的時光,直到白璧暇練成了‘燃燈古劍’,上京去考武狀元為止。“
崔軒亮啊了一聲,看這白璧瑜一輩子孤單寂寞,弟弟可以說是他唯一的寄托。一旦兄弟倆分道揚鑣,他卻要如何自處?忙道:“白璧暇終於走了?那……那白璧瑜怎麼辦?”不孤子道:“那時白璧瑜還是住在打小長大的山洞裏,他見弟弟藝成下山,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心生感傷之餘,便也起了辭別之意。他感念一身劍法出於峨眉,臨行前便回到觀裏,十八年來首次拜會長老,便把自己這些年來如何從弟弟身上學武功、如何練成‘無劍之劍’等事情,一一向長老們稟明。”崔軒亮大驚道:“那……那長老們沒有生氣麼?”
不孤子哧哧笑道:“氣個屁!天上掉下一個絕世高手,白白送給峨眉派,這有啥好氣的?這些峨眉長老天生都是勢利眼,一見這白璧瑜已然長大成人,武功更是高得離奇,當真是驚呆了,大喜之下,如何肯讓他離山,便死求活求,都要他留在山上做執事。”
崔軒亮喃喃地道:“執事?那又是什麼位子了?”不孤子笑道:“還能是什麼?反正就是山上的保鏢唄。平日若有人上山尋仇,或是長老們要去殺什麼仇家,執事們便得打先鋒,逞英雄,殺他個幹幹淨淨、血流成河。”崔軒亮幹笑道:“原來是這樣的位子,那……那白璧瑜接下了嗎?”不孤子笑道:“白璧瑜又不是傻子,憑他的武功,便是峨眉掌門也做得,何必委屈自己,幹這汙穢勾當?他曉得長老們隻想利用自己,實則毫無誠心,當下便一口回絕,推說自己習慣了一個人,幹不了正事,便辭行下山,浪跡江湖。可他流浪不過幾年,卻又悄悄回到了峨眉,躲回了小時候的那個山洞裏。”
眾船夫驚道:“他……他又隱居了?”不孤子歎道:“沒錯。據我猜想,白璧瑜之所以下山,也是想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惜為了臉上的醜陋胎記,他走遍了天涯,卻還是沒有落腳之處。我猜他心灰意冷之餘,便也不想強求了。這才回到了小時候熟悉的山洞,獨自在那兒過下去。”
崔軒亮心下一酸,低聲道:“那……那白璧暇呢?他沒回去看哥哥嗎?”不孤子歎道:“白璧暇多忙啊。哥哥雲遊的那幾年,他先中了武狀元,之後又把爹娘接到京城居住,又和自己的表妹成親,五年裏買屋購仆、娶妻生子,忙得不可開交。五年過後,他為了一件細故,和幾個大內侍衛犯衝了,對方按著武林規矩,約了泰山派、大別派的硬手來京助拳,白璧暇大驚失色,這便想起了哥哥,於是急急寫信回去,要大哥上京援手。”
崔軒亮喃喃地道:“白璧瑜出手了麼?”不孤子道:“自己的孿生弟弟,豈能見死不救?白璧瑜接了信,星夜便啟程出發,其後白家兄弟聯手,打得大批高手丟盔棄甲,從此,白璧瑜的名氣響徹雲霄,人人都曉得白璧暇有個大哥,隱伏於峨眉山中,萬萬招惹不得。”眾人聽到此處,方知白璧瑜是如何成名的。便又道:“那打完架以後呢?白璧暇沒請哥哥住下來?”
不孤子笑道:“怎麼沒有?做大哥的一身本領,做弟弟怎不巴望他住在隔壁?剛巧那時錦衣衛槍棒教頭出缺,白璧暇便找哥哥商量,說要薦保他做官,讓他在京城住下。可白璧瑜毫無動心之意,盤桓數日後,便悄悄回去了。白璧暇心裏煩惱,也是怕哥哥一去不返,思來想去,這便想了條計策,把兒子送上了峨眉,讓他陪在伯父身邊。”
崔軒亮啊了一聲,道:“白雲天……他……他一直跟著伯父練功麼?”
不孤子頷首道:“沒錯。白璧暇前腳一走,白雲天後腳就來,那時他隻有五歲,卻給爹爹扔上了山,天幸這孩子機靈聰敏,能討人歡心,白璧瑜有了這個孩子陪伴,生活自也多彩多姿。其後逢年過節時,白夫人也會不辭勞苦,專程趕來峨眉與兒子團圓。直至此時,白璧瑜方才體會到天倫之樂的滋味。”崔軒亮歎道:“難怪他這般心疼弟媳了。要是那明國勳真把白夫人打傷了,那白璧瑜定跟他沒完。”
不孤子笑道:“那還用得著說嗎?為了保護弟弟一家,白璧瑜真是不辭勞苦。每回弟弟有了什麼厲害仇家,抑或是官場上有了什麼死對頭,定會找哥哥幫忙。有時白璧瑜聽事情髒得怕人,實在不願來沾,這時白璧暇便會遣出老婆,上山來找大伯泣訴。倘使哥哥還硬頸不從,他便借口家裏有事,把兒子召回北京,直到做哥哥的答允為止。”崔軒亮哼道:“這白璧暇也太小心眼了,他們一家要真個遇險了,做哥哥的還會不救麼?何必這般逼他?“
不孤子搖頭道:“小兄弟可沒見識了。官場中人事事提防,便算是對自己的孿生兄弟,也得多用點心眼,那才能讓他為己所用。若非如此,近年東廠勢力日大,老早便犯到他‘靖海督師’的頭上啦。“
聽罷一席話,滿船嗟歎聲,一慨於白璧暇的熱衷功名、心機算盡;二感於白璧瑜的消沉避世、迭遭擺布,可憐這對孿生兄弟同年同月同日同胎所生,命運卻是截然不同。
老林聽著聽著,忽道:“王大夫,這胎記可有法子除掉麼?”
眼見眾人轉頭望著自己,王魁便幹笑了幾聲,道:“其實白璧瑜浪跡天下的那幾年,便曾到九華山找過我,打算請我除去他的胎記。”
眾人訝道:“原來他已經找過你了?那……那你給他治了麼?”
王魁歎道:“老朽曾經仔細看過他的麵頰,知道這胎斑是天然所生,若要勉強去除,不論是刀刮還是藥蝕,怕都會遺下傷疤,反會讓他的外貌更加可怖。我不願出言欺瞞,便老實跟他說了,那時白璧瑜聽了我的話,可真是悲從中來,眼眶都紅了。”
白璧瑜一生受盡世人排擠,全是為了那張怪臉,倘使“鬼醫”也沒了法子,恐怕這輩子都沒救了。眾人歎了口氣,不禁代他難過。正搖頭間,忽聽老陳啐了一記,罵道:“沒出息!像我生得這般醜怪,嫖妓一回還不是三兩銀,也沒給多收一文錢了,他卻是愁個屁啊?”
眾人轟然大笑,連天絕僧也低下頭去,苦苦忍住笑。王魁陪著幹笑幾聲,道:“人要臉、樹要皮,大家各有打算,那是勉強不來的。總之那白璧瑜聽我說了實情,淚凝於眶,身上殺氣卻漸漸透出,老朽心知不妙,隻得趕緊改口,說我這個‘鬼醫’其實專治下半身,沒啥用處,若想把肚臍以上的病治好呢,便得上京去找‘袁神醫’,他才有根治辦法。”
眾人聽得此言,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看這“袁神醫”、“王鬼醫”俱是醫道名流,誰知卻是整日亂踢皮球、彼此相互陷害,真不知伊於胡底了。
崔軒亮忙道:“後來呢?袁神醫怎麼說?”王魁笑道:“想我這‘鬼醫’都束手無策了,他‘神醫’能管什麼用?他聽說瘟神給我騙上京去了,自是氣得七竅生煙,便連夜差人來了九華山,找我買了點東西。”眾人訝道:“什麼東西啊?”王魁自從懷裏取出一張皮膜,便望臉上一罩,笑道:“這個。”
點蒼小七雄嚇了一跳,紛紛喊道:“僵屍!”
九華門人多學多能,山上除醫道一項以外,尚有許多奇妙發明,這人皮麵具便是其中之一。白璧瑜若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隻能出此下策了。眾船夫苦笑幾聲,隻聽老陳低聲來問:“道長,你看這白璧瑜為何去煙島?可也是去給魏島主拜壽麼?”不孤子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反正白璧暇是來賜爵的,此番把兄長請來當幫手,準是沒安好心眼。我看魏島主還是得多加提防。別等人家殺到了門口,還不知死在誰手裏。”
崔軒亮默默想著,忽又道:“道長,你先前和白夫人說話,好像說了兩句話,叫做什麼禦前……禦前共什麼宵的……”不孤子嘿嘿笑道:“禦前共春宵,老公不折腰。你說的是這個吧。”
崔軒亮忙道:“對對對,就是這兩句話,這是什麼意思?”
不孤子嘿嘿一笑,眼見七名徒弟滿麵好奇,一個個小嘴張開,引頸期待,當下咳了一聲,道:“這兒孩童太多,咱們還是留點兒口德,改日再說吧。”
崔軒亮隻有十七歲,其實也算個小孩,一時間滿臉狐疑,隻與點蒼小七雄麵麵相覷,都在猜測其中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