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愛戀，沒有溫情，隻是簡短而冷漠的話。
可是她分明見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情。
接下來她聽到了世界上最冷漠的話，她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的結冰。
那些發生在過去的話語，卻能讓這個身居皇城的女人覺得自己才是主角。
講故事的男子停了下來，她卻急了，她急切的想知道那癡情的小狐狸的故事。
“為什麼黃河要拒絕她？他們不是明明相愛的麼？”
“因為他們都想為對方犧牲，黃河不想她為自己犧牲，舍棄永恒的生命，而她寧願舍棄長生也不想黃河孤獨地無情無愛地過一輩子。就是這麼簡單，卻耽誤了兩人的一生。”
“那後來呢？”她很想聽到的是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果。
男子歎了一口氣，說：“沒有後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在霎那間沒有了力氣，殘燈的暗光中她的孤影猛得一顫。
“後來，後來那小狐狸走了，又愛又恨地走了，執著而哀怨地走了。她沒有像黃河想的那樣回去過神仙的日子，她寧願死也不願意回去，寧願用生命去讓黃河記住她。”
“她……死了？”她不禁怯怯地問道。
“是，也可以說不是。她在黃河上流了一滴眼淚，最絕望的眼淚，那是她的淚，也是她的血。那滴淚凝聚了她的全部，她的愛，她的恨，她數千年的修行。那滴淚化成了青泥珠，滴落在月召灘，皇氣傾瀉而出，恰巧被治水的大禹獲得了。於是大禹成了皇帝。”
“小狐狸雖然憑借最後一點仙氣保住了人形，可是卻像普通人一樣，隻是擁有短短幾十年的壽命。大禹在岸邊發現了她，於是他們就在一起了。不過沒愛地婚姻怎麼能持久呢，她始終沒忘記那個她愛了千年的男人。”
“這個是，大禹時期的神話傳說，傳說中大禹的妻子真身就是隻九尾白狐。怪不得傳說大禹三顧家門而不入，原來還有這個緣由。”她顯然已經完全沉浸在小狐狸的悲劇中。
同為女兒身，她很明白小狐狸的感受。和自己不愛的人一起，而心裏卻一直有那麼一個人，那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吧。這種生活，自己又何嚐不是？她覺得自己該有一份轟烈的愛情，而不是在深宮中消磨了自己的青春。即便自己貴為皇後，可是話又說回來皇後的身份又會有誰記得，隻有皇帝才能名留千古。
而那小狐狸，她的悲哀又會有多少人知道呢？為了報複和自己不愛的人一起，已登仙籍卻因為情劫難度而身成凡胎。
她長籲了一口氣，平日也不少聽來自民間的神話故事，各種不知真假的傳聞，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故事對自己的觸動如此之大。
講故事的男人也一樣，之前的平靜不複存在，她能看到他情緒的起伏。
“她，性子真的太烈了，或許是為了讓那個人銘記終身吧，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別人的記憶，值得麼。”男子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哽噎。
他說這句話時的深情讓她有種錯覺，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對她還是對那個故事中的狐仙說這番話。
她知道時間已經過了許久，不禁朝窗欞望去，發現天邊已經泛白，她偷偷看了男子一眼，發現他並沒有離去的意思。
或許，他並不是鬼魅。
“第二個故事講完，我就該走了。”
她的心底在大喊不要，可是還是矜持而尊貴地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