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敬事房的太監來過問額娘,我和芙蓉去廟裏祈福需要帶些什麼東西。

我簡單地盤點,卻聽了一位公公說:“宜妃娘娘今天地壽辰,敬事房在忙了張羅。皇上在禦花園賜宴,還請了三季班唱大戲。宜主子喜歡熱鬧,邀了各宮都過去一聚呢。”

額娘在一旁插話說:“是了,我也說是要去送個禮湊個份子。前些天勤妃和密妃都來問送些什麼好。送的過於貴重,怕是其他地宮裏閑言碎語。若是寒酸了,似乎掉了宜妃的身家。她是個精細人,也不在乎這些錢,不過橫豎佛爭一柱香,馬虎不得。想來想去,就把我那尊玉觀音送了給她罷了。”

說笑著,額娘問了多是誰去?

公公答道:“各宮的主子都要去,隻是芙貴人身子抱恙不去了。”

我們都明白,都對視不語。

禦花園的戲樓裏大戲開場,宜妃娘娘滿麵春風接受眾人的賀喜。

她在皇阿瑪麵前十分得寵,又生了阿哥,娘家勢力大也殷實,所以宮裏上下莫不巴結她。

眾位阿哥也去送禮,我也送了一對兒從江南買的錦繡荷包送她討個吉利。

皇阿瑪來了,笑容可掬,似乎忘記江南之行的疲憊,賜給宜妃一對兒藍田玉的如意,以示吉祥。

這是無比的榮耀,宜妃謝恩,落座看戲。

飲宴過後,戲台上的打鬧正歡,十哥忽然說:“宜妃娘娘這戲雖然是好,隻是吵鬧了些,江南絲竹小曲清幽好聽些。”

皇阿瑪哈哈的笑了說:“老十挑理了,是怪朕不帶他去江南吧。”

“哪裏會?兒子知道皇阿瑪去江南是體察民情做正事去了,留了兒子在宮裏是心疼兒子,帶了兩個小兄弟去江南。那是為了曆練他們。”

十哥從來的嘴甜,說話知道個眉眼高低,所以皇阿瑪平日也是喜歡他的,他說話傻憨又毫無顧忌,有時候還傻得可愛。直得有趣。

“依了我說。江南地絲竹之樂再好,也好不過西洋的曲。十七妹彈的那個西洋琴就很是好聽,叮叮咚咚的悅耳。如深林中的泉水滴落。”八哥隨口道。

“十七妹,快去給皇阿瑪彈一曲,也算是給宜主子助興了。”十二哥提議。

原本都是好意,我知道小十二是個與世無爭地人,為人淡泊。他隨口一提。並無惡意,眾人也隨了起哄。

宜妃笑望了我說:“若是十七格格能賞臉,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呢。隻聽過一兩次格格彈琴,我可沒德主子那好運氣,讓皇上給了這麼個祥瑞格格,天天在身邊守著,隨時有西洋曲子聽。”

皇阿瑪興致高,笑了說:“雲兒,宜妃這時醋了。生氣當初為什麼沒把雲兒送到她地宮裏。反是給了你額娘養大。”

我知道宜妃平日拔尖爭寵,德妃確是個麵上與世無爭的人。但她心裏要地更多。隻是四哥和十三十四極其爭氣為她露臉,我又是個祥瑞格格,顯得長春宮高人一頭。既然是宜妃說出來,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自嘲說:“我有些時日不彈了,就怕獻醜了。”

哥哥們在起哄,皇阿瑪也吩咐我彈一曲助興,我就等了太監們抬來了三角鋼琴,坐在琴後整整衣衫調整了心情,開始彈奏。我彈了一曲《拉德斯基進行曲》,慷慨激蕩,場上氣氛活躍起來,隨即我又彈了曲《海邊地阿迪娜》,飄揚輕蕩,眾人沉迷。

“趁了格格還沒出閣,還是多聽她彈幾曲,若是日後遠嫁了,都聽不到這麼好聽的曲子了。”宜妃假惺惺的說,反正她的恭維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