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緩緩從殿內走出,輕輕帶上門,蕭蕭寒風在門口止步,拂起了她的衣角,卻化不開她臉上的愁容。
見她往宮門這方走來,聶如是趕忙隱在一旁。
崔嬤嬤似有什麼急事,並沒有注意到門口還有另一個人,急匆匆的離去。
聶如是四下望了幾眼,遲疑片刻,便迅速的走進永福宮。
然而,他渾然未覺的是,他的一切行為都落入了另一雙冷冽的視線中。
空無一人的大殿依然金壁輝煌,殿裏的每個角落都擺放了許多炭火,讓人從冽冽寒風驀然一走進,就能感受到如春日般的溫暖。
視線掃過,沒有發現人影。聶如是正蹙著眉頭思量著什麼,這時候,從內殿之中突然傳出咳嗽聲,雖然刻意壓抑,卻仍聽得出來,這聲音的主人相當難受。
他微微訝意,接著竟然大步走進那寢殿之中。
太後似乎是準備下床,卻因為生病的原因無多少氣力,此時半個身子掉在床下,捂著嘴小心翼翼的咳嗽著,雙唇幹裂的仿似久旱而龜裂的地麵。
“你堂堂太後,怎麼把自個兒糟蹋成這副鬼樣子!”
聶如是走近寢殿見這副情景,便責備著,幾步上前就把她扶好,伸手便探向她的脈膊。
太後迅速的收回手,仿佛避他如蛇蠍。
“你這是何必?”
“既不肯原諒我,為何還要把我從那女娃娃手底下救出來。”
太後緊閉著眼,似乎連看一眼都嫌多餘:“你我之間,早已不再有任何關係。半月之前我會救你,是因為當初答應姨父要保你一命,卻並不代表我能夠原諒你過往的所作所為!”
“青曼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麼?”
太後突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尖銳的聲音刺穿屋頂:“聶如是!若不是因為感戀姨父的養育之恩,我早就讓天遠一刀殺了你!你竟然還站在這裏若無其是的跟我提曼姐姐!”
聶如是不悅道:“小妹,我怎麼說也是你表兄,你怎能想著跟外人一起取我性命!”
太後怒斥道:“你對曼姐姐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難道還期望我原諒你嗎?”
“我愛青曼,我就要得到她,這有什麼不對?”
“啪!”太後一巴掌揮過去,顯然用盡了全力,聶如是的頭都歪了過去。
太後一臉淒然:“聶如是!你怎麼能夠這般如恥?”
聶如是臉色鐵青,他猛然間大吼道:“我怎的無恥?是青曼中了合歡散我好心幫忙……”
“你住口!”
太後整張臉由蒼白變得潮紅,她的聲音尖銳的近乎失真,神情更是猙獰:“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若非你下流的行跡,曼姐姐豈會自殺?”
聶如是一怔,徒然冷笑道:“哼!逼她自殺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夫君,先皇百裏浩然!”
“聶如是啊聶如是,我真後悔當初沒有親手殺了你啊!”太後驀然吐出一口鮮血,無力的倒在床上,眼神卻死死地瞪著聶如是:“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何必呢,我這做表哥的聽說你病了,專程來看望你……”
聶如是終究是看不過,想伸手扶她一把,卻被她狠狠拂開:“不用你假慈悲!當初你欺辱曼姐姐在先,後竟以此相挾,若非因為如此,曼姐姐何以自殺而亡?當日若非我為你求情,天遠留你一命,你怎能活到如今?想不到你聶如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竟連若雪鳶都不放過!姨父怎生下你這個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