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虛白仔細瞧了來人身形,隻見那頭陀雖然身材肥大,又負著月牙鏟,卻是步履輕鬆,全然不受兵刃之累,顯是內力深厚。那五名俗家子弟卻是腳步沉重,想來隻是會些粗淺功夫的鄉村莽漢。惟有頭前那書生走得不疾不緩,腳步非輕非重,饒是張虛白武功高深,一時也辯不出他的功力深淺。
七人在張虛白對麵一桌坐了,要了些酒菜,一麵吃,一麵不住向門外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吃了一陣,始終不見有人現身,那十七八歲的壯碩少年不免焦躁起來,低聲罵道:“張三兒這廝怕不是放我們鴿子,到這時還不現身?”那書生笑道:“小七兒就是這般沉不住氣。”小七兒又道:“大哥,你說這次……”那頭陀打斷他的話,喝道:“吃你的酒飯,沒人當你是啞巴!”說著,往張虛白這邊狠狠看了幾眼,眾人就都不再言語。
那年頭名叫張三兒、李四兒的比比皆是,雖與慶元樓張三兒同名,張虛白也並未放在心上,隻道是碰巧同名的兩個人罷了。誰知過不多時,一人急匆匆進得酒肆來,張虛白在角落裏抬眼一瞧,卻不是昨日慶元樓見過的張三兒是誰?張三兒猛見張虛白在此,先是一怔,隨即臉上堆笑,道:“道爺走得好快。夫人讓我先行一步探探路,行得渴了,在此間討一碗茶喝。”說著,在靠門邊一張桌前坐了,要了一碗涼茶,三口兩口喝完,抹抹嘴起身出酒肆往來路去了。不多時,先前那七人也付了酒錢起身離去。張虛白見了這般情形,早已心知肚明,暗想:“不知張三兒這廝在搗什麼鬼?偏巧讓我撞見,我且暗中探個究竟,若是這廝有什麼歹念,須饒不得他!”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隻見兩撥人一前一後行出裏許,來到官道旁一處草叢間,後七人將張三兒圍在當心。草叢四周皆是空曠之地,無處藏身,張虛白不敢近前,隻得遠遠地躲在一株大樹後看了。隻見那白麵書生不住比比劃劃地說,另七人在一旁聽著,不住點頭。說了一陣,又見那書生取出一張紙來寫了幾個字遞給張三兒,隻是相隔太遠,無法聽到他們說什麼。
計議已定,兩撥人前後散了,七人縱馬往來路奔回,一路塵土飛揚,瞬時已走得遠了。
張虛白不動聲色,悄悄跟在張三兒身後,隻見他往西拐了個彎,轉下官道,徑往草叢間走去。張虛白暗道:“這廝想是怕被人瞧見,因此不敢走大路。”輕身縱起搶在他頭裏,劈麵揪住衣衫,提起醋缽般大小拳頭便要打去。張三兒本就心虛,這時被拿住,隻驚得三魂走了兩魂半,正待大聲呼叫,卻見乃是先前在慶元樓見過的道人,忙叫道:“道長差矣,小人與道長同住在慶元樓,道長不認得小人了麼?”張虛白喝道:“道爺打的便是你!你與那一幹人做什麼勾當,趕快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莫怪道爺的拳頭認不得你!”張三兒見他舉起拳頭作勢要打,將一顆頭磕得似搗蒜一般,說道:“小人不過是與幾位幼時相識在此處私見,哪有什麼勾當?道長莫要冤枉好人。”張虛白怒道:“胡說!適才你與那幾個人鬼鬼祟祟在草叢間說些什麼,道爺我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你現下說出實話來,便饒你一命,如若不然,便將你一劍刺死在這荒坡野草之中!”他原本聽不見張三兒等人商議些什麼,便要使計誘他說出來。張三兒聽了,做聲不得,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道:“實不敢欺瞞道長,剛才小人確與他們商議一件大事,但這卻是件為民除害的好事。”張虛白道:“怎生為民除害?”張三兒道:“這事需得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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