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昏睡了好幾天,安格逮著空將石道前後的壁畫看了個遍。
甬道通向位於山體深處的石洞大廳,或許是因為洞頂太高,僅有靠近地麵的部分牆壁被繪上了圖案,講的是土著人狩獵與分配戰利品的故事。夜裏點燃篝火的時候,那些簡單的人體便如同跳舞般晃動起來。
蛇女的保護者分給安格一些食物,是烤過的幹蠑螈和不知名的焦黑肉條。她們在聽到主人說那個詞以後對安格就沒了敵意,目光中有著幾分敬重,但仍不願讓陌生人靠近蛇女。
她們圍在火堆邊輕輕地哼歌,歌聲像螢火蟲慢慢地在山洞裏繞行。
第三個夜裏,蛇女終於醒來。
“你還未逃走。”她的疼痛緩解,語言的條理也清晰不少,至少不再是一些毫無連綴的詞和字,可發音仍舊古怪。
劈劈啪啪。跳躍的火焰映得她的指頭絨絨地,溫暖而柔軟,安格知道那雙手並不像石頭般粗糙。
他說:“我來這裏,並非為了散播疾病和戰火。你願意告訴我更多關於你們種族的信息嗎,女士?”
蛇女沉默片刻,用細長的眼睨著他,問:“會說眾神語言的人,你在野蠻人的部落中擁有權勢?”在她看來,那些包裹著顏色奇怪的樹葉的人類,是不折不扣的未開化種族。
安格搖頭。
相比起文明世界的權勢,他更對所謂“眾神語言”感興趣,不過他相信他們會談到這個的。
纖眉在蜜色的額頭上皺起,蛇女對麵前的人無權無勢這個事實不甚滿意。她用指頭撐起下頜,高傲地說:“那你以什麼樣的身份與我交談?”
“一個好奇的人。”
安格聳肩,他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被火焰拉得很長,並且模糊。
“告訴我那些故事,關於你們野蠻人的故鄉和習俗,你們為什麼逃難到這片大地上,以及你們想在我們的土地上做些什麼。然後我會考慮解答你心裏的疑惑。”蛇女說,她旋即補充道,“但我無法保證你能理解我們偉大的文明,正如我竭盡全力也不能與一條吸盤魚交流。”
“恰恰相反,我一直致力於研究小動物的想法。”麵對她挑釁性的比喻,安格微笑道,“溝通取決於悟性和技巧,雙方的,啊,那是題外話。”想不到開拓新大陸的行為被原住民當作逃難了,看來帝國的人們需要衣著更加光鮮奪目才行。
蛇女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她原本也對自己的外語缺少自信,於是改為向安格詢問這個令她不解的問題:“眾神語是蛇族巫師世代口傳的神秘語言,平時用來詛咒和賜福。你為什麼能使用?”
“我出生的地方,巫師們也會說這種奇妙的語言。有所不同的是,他們要求孩童學習它以便從中選擇繼承者。顯然我不合他們胃口。”
好吧,現在讓我們判定安格是習慣性胡說八道,而且還具備將謊話編得像模像樣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