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雲霄之下,飛仙頂飛仙台百十人齊杯共祝,聖道昌隆,國朝永盛。
之後,中秋詩會就此開始。
欽差言談隨意,隻是拈花沾酒,卻並不言及題目。時夜風細細,月光粼粼。他飲了幾杯,與院主長老談了幾句,把原本的對聯和成聯二題,合為一題之後,這才撚須斜目,慢慢道出了第一個題目。
“中秋此夜,月白風清,良辰美景,諸位才子佳人,可為之成句。老夫且做要求:一者上聯須有月,下聯第一字須為風;二則五言為正,茲亦當如此。如此小事,想來匡山英才,定不為難。”
“敬受命!”
一題出完,李自等代表各峰出陣之人,紛紛坐起,躬身受命。
而後,一名書童捧夜光碧玉盤,一名書童抱金獸駕雲香爐,走向了場地中間。
然後,玉盤在下,金爐在上放置於中間的高台之上。
香爐中一支細香慢慢燃燒,下方二指之處,係著一個細紅繩,紅繩下麵吊著一個銅錢。
卻是計時的銅錢。待這香燒到二指處,紅繩燒斷,那銅錢便落在下麵承接的銅盤中,而此時大家便需給出答案。
待這兩個書童安放完畢,欽差大臣又開口言道:“此等法式,本是嶺南遊戲之用,而後有好事者傳入長安,甚是得書坊詩院文人喜歡,計時而戰,吾亦深愛之。方才之題,亦此時長安盛行之事,蓋為詩鍾。昔人敲鍾,規律極嚴,拈題時,綴錢於縷,焚香寸許,承以銅盤,香焚縷斷,錢落盤鳴,以為構思之限,故名“詩鍾”,即刻燭擊缽之遺意也。鍾雖小品,驚天地,泣鬼神,征夫怨婦之思,懷鄉憂國之感,均可流露於寥寥數字中,變化無窮,奧妙莫測,固屬雕蟲小技,亦洋洋乎大觀,或謂此中興味,勝詩十倍,雖難免言過其實,亦良得真味。此時詩鍾已成,爾等便可構思詩心,老夫與院主長老,靜待佳音。”
聽此一語,中學子便也不再疑問,紛紛凝心凝神,放任五觀,以尋詩材,釀出奇句。
李自皺了皺眉,暗道:“卻是想不到此時竟還有詩鍾,看來這個世界的確奇異。不過此時不是驚奇之時,還是先醞釀這風月之句為要。”
想到此,李自不由向四周看了幾眼,卻見大家雖然各自都在尋思,然而情況卻大不相同。
有人閉目,有人仰首,有人負手,有人抱臂,有人但飲酒,有人但側目……種種形態,各盡風雅。
李自嘴角微笑,卻另是一種情況。
他自斟自飲,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毫無構思醞釀之象。
隻是口中有意無意的念叨:“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千金駿馬換少妾,醉坐雕鞍歌《落梅》。車旁側掛一壺酒,鳳笙龍管行相催。鹹陽市中歎黃犬,何如月下傾金罍……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
卻是在吟唱李白的《襄陽歌》。
他慢慢隨意的吟唱著,目光卻左右遊離,看著場中的變化。
此時的眾學子已然進入了狀態,各個身上散出詩書文華之氣,五光十色,甚是好看。
張有方曾言說,李自身上也有文氣靈運,就是文華之氣的雛形。
李自卻也不管自己身上這種詩書文華之氣,是否也在此時如此鮮豔,隻是邊吟唱,便看著。
因為他的重點其實也沒有幾人,隻是那名叫龍婷兒的女生以及葉軒和另外兩位身上詩書文華之氣非常濃鬱燦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