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些攤販被城管打倒在地,餐車也被掀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還有打碎的鍋碗瓢盆,散落一地。
那撕心裂肺的呐喊,那悲痛欲絕的咒罵和呻吟,那狼藉遍野的湯水油漬和碎渣……現場,真可謂是人間煉獄!
“站住!說你呢!別跑!”
那個中年男子還是不走運,被城管追上,我看著他被一群人拽下車,無數的棍棒和拳腳如雨點般落下,他像一條流浪狗似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發出陣陣悲鳴,而那個男孩,還趴在原地嚎啕大哭,不知道該怎麼辦……
強哥冷眼旁觀,雙手抱胸,一聲不吭。
而我,我就這麼呆呆的目睹這一切,眼睛通紅,漸漸迷茫了。
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記得小時候,每逢去縣城趕集的日子,媽媽總會連夜蒸上一籠豆花,用白布包好,裝進竹簍,背到縣城賣掉,給我掙點學費,生活費來著。
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有一次,正好趕上‘大清洗運動’,上麵發話,要求整改市容市貌,不許任何人私自擺攤,占道經營,違者一律沒收,不予退還,並且還要罰款。
很不湊巧,媽媽被他們抓了個現行,那些人不由分說,搶走了竹簍裏麵裝著的豆花,但媽媽卻拽著簍筐不肯撒手,他們就把一鍋燒開了的沸水潑在媽媽身上。
那會正好是夏天,媽媽隻穿了一件短袖,兩條胳膊被開水燙得一片紅腫,很快長出密密麻麻的水泡。
可是媽媽沒有哭,也沒有撒潑打滾,隻是緊緊地抱住我,安慰我,說沒事的,媽媽不疼……
後麵,由於媽媽沒有及時就醫,導致傷勢愈發嚴重,水泡破了之後,便開始發炎灌膿,多虧了村裏一位姓黃的中醫,運用針灸,推拿,藥敷等手段,才算治好了這嚴重的燙傷,不過卻因此留下了大片瘢痕。
所以,從那時起,一年四季,無論春夏秋冬,媽媽總會穿著長袖,來掩蓋瘢痕。
昔日親眼目睹的情形,如今再次在我麵前上演,記憶猶新!
此刻,我的內心,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麵對城管這種暴力行為,我又能做什麼呢?
我看著強哥,咬牙說道:“強哥,求求你,能不能幫幫那些攤販?他們都是苦命人啊。”
強哥聽完,隻是撇了撇嘴,說:“幫?怎麼幫?我為什麼要幫?”
“就當是為了我……”
我喘著粗氣,一字一頓的把媽媽的遭遇告訴他,希望能博得他的一絲憐憫與同情。
因為現在,隻有他能幫得上忙。
強哥聽了我的話,沉默了許久,沒有作聲,但是它的臉色卻微微有些變化,明顯是猶豫了。
他說:“實話告訴你吧,這些人其實是宋老虎的手下,這活太髒,一般人幹不了,隻有交給流氓來辦。”
宋老虎……又是這個宋老虎!我攥緊拳頭,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強哥解釋說:“宋老虎在昆明這一帶,除了開風俗店,小賭場,酒吧迪廳,還會收攤位費,對象就是這些攤販,一個月一千塊,交了錢就沒事,否則就等著挨打。”
“我可以考慮幫你解決掉他們,不過這樣一來,我就要跟宋老虎結仇了,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宋老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雖然我不怕他,可是我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到時候見了齊爺,我一準理虧,你……確定要我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