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聽到這兒,心頭就緊了緊,腦海中突然出現蕭十一渾身是血,卻還笑眯眯的模樣。被救了性命,她是感激的。可惜,為了姐姐的事,她無法對任何人表現真誠的善意。
“今天早上禦醫到了,據說連夜趕來的。”憶秋又說,“禦醫說這邊的大夫看得很對症,處理得也好,所以雖然郡王爺半夜有些發熱,但三兩日就會熬過去的。隻不過最近暑氣大,外傷不容易愈合,隻怕要在官驛住些日子。”
“憶秋,你記得你熬米粥是一絕,又香又糯又沾牙齒。”琉璃沒搭前麵的話茬,而是想了想後說,“我想官驛裏未必會做這樣清淡可口的小食,你去幫我煮點。嗯……順便給臨山郡王也來一碗。”
心意雖小,也是感謝。希望那個家夥不要太挑剔,不然這點心意也沒了!
憶秋應了聲,正巧唯唯來換班,於是就由唯唯侍候琉璃梳洗,換藥,憶秋則去廚下,借了砂鍋來煮粥。想著小姐平時很愛吃的清爽的涼絆菜,又找了新鮮的食材雜絆了一分。猶豫了一下,也分為兩碟。
小姐看似倔強,其實有一顆柔軟的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姐和大小姐比親生姐妹還要相像。這一點,小姐身邊的人都知道。
當憶秋手腳麻利的做好早餐,端到屋裏裏,琉璃也正收拾完。
“唯唯,我的傷沒有大礙,你還是按照原計劃,先回東京都,偷偷去找淩紅蝶。我這邊有青檸和憶秋,足夠了。”琉璃倚在床上,看著憶秋忙活著把小飯桌擺好。
小小的紫砂鍋一打開,米粥天然的清香就飄了出來,令人食欲大振。憶秋再掀開一邊盤子上的紗籠,細膩的白瓷配著五顏六色、配了雞蛋和火腿絲的絆菜,漂亮得讓人不忍下筷子。
“小姐,趕緊趁熱吃點。”憶秋雙手遞過木勺。
琉璃接過,秀氣的喝了口粥,隨後舒服又滿足的閉了下眼,再睜開,露出少有的孩子氣神情,“這是哪裏的米,真好吃。”
“奴婢覺得也是,煮粥的時候,那香味真是不同。奴婢特意問過,官驛的人說就是東津本地的米。”沒有一個廚子見到別人喜歡自己做的吃食還不開心的,“東津是海港,土地大多不適合種植,偏有這麼一塊地,也不知原因,不過幾百畝,產出的大米卻格外好。依奴婢看,倒比皇宮賞賜的貢米還要強些。”
琉璃點頭,琢磨著此事若被宮裏知道,隻怕民間就吃不到了,連忙吩咐,“唯唯回東京都的時候,定上幾百斤。回頭我找晉王殿下借幾個人,好歹運回去,夠咱們吃一陣子的了。”
唯唯和憶秋相視一笑,見小姐對吃食的勁頭一如既往的強大,證明身體真的沒事。
“送一份給臨山郡王,反正我也吃不了這麼多。”琉璃含含糊糊,假裝無所謂地道。
“奴婢早備好了,這就送過去。”憶秋指了指窗邊的另一個紅漆托盤道。
話音才落,敲門聲傳來,沒等琉璃回應,青檸就打開門縫,伸進頭,“小姐,晉王殿下來看您了。”
琉璃一聽,連忙揮手。
憶秋和唯唯立即手忙腳亂的把小桌先撤掉,又略整理了一下琉璃的儀容,這才請蕭真進來。
見到琉璃雖也憔悴,但精神卻很好,蕭真暗鬆了口氣,“你好些嗎?夜裏,肩膀有沒有疼?”
“疼,但在可忍受的範圍。”琉璃實話實說,不斷帶給蕭真不一樣的感覺:別的姑娘不是這樣的。
“我比較關心的是……”琉璃又說,“我們還能到海船上去嗎?若時間太久,怕好東西都讓別人搶去了。”
她的模樣就像個生著病也要吵著去玩樂的孩子,不知為什麼,經過昨夜的刺殺,蕭真總覺得自己能發掘出琉璃特別的風情和可愛,不禁整顆心都軟了,笑道,“事關重大,若東津不太平,東京都的貴族們就不能過來,若真出點什麼事,會去皇上麵前哭訴的。”
“要戒嚴?”琉璃瞬間就想到這種可能。
刺殺事件是衝著她來的,但表麵上看來是要刺殺皇子。那麼,可算是大事了。而觸摸到真實情況的,不過是她、蕭十一和蕭九三個人,其他目擊者都嚇壞了,未必能明白實情。所以控製局麵,就能掩蓋真相。到底,蕭九有他必須保護的人。不過,此事的處理也一定要柔化,不然會有人詬病皇上解除海禁的旨意。
看嘛,才開海禁就有人在港口刺殺皇子,太危險了,還是閉關鎖國吧!這種論調一定會大行其道。
所以說,如果真是她未來的婆婆動手,蕭九可得耗費一番心血才掩飾得過去。那女人或者會弄權,卻絕對沒有眼光和胸襟。有小聰明會玩弄權術的女人很多,但有大智慧和大魄力的女人卻少。這就是為什麼曆史上慈禧式的女人大把,但武則天隻有一個。
當然,大環境也有關係。大唐自由奔放,大趙何嚐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