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十二金人(2 / 3)

蘇沐撓了撓頭,道:“玉淨,我想了一路了,這事還得求你才放心。”

玉淨馬虎著臉道:“你說吧。”

蘇沐道:“三天後我可能還要受一次傷,就跟上次差不多,我希望你能照顧我。”

玉淨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道:“哦。那我們去城裏吧,幸好我的碗還沒丟,我不喜歡伸著手要東西。”

蘇沐迫不及待拿出錢袋,道:“我們不用再乞討了,你看。”

玉淨第一次露出由衷的喜悅,道:“錢,好多啊,你哪來的?”

蘇沐道;“我在碼頭掙的,都給你。”

玉淨毫不客氣,揣在懷裏,捂了個結實,道:“我們去住客棧好嗎?”

蘇沐道:“客棧人多眼雜,鬧哄哄的不適合我養傷,咱們租一套院子吧。”

一所獨院無疑是有家的感覺,對於玉淨這個自小飄零的女孩來說自然要比客棧有吸引力,先前說客棧,是因為終究不是她的銀子,不好揮霍,既然主家說話了,她當即就欣然同意。

蘇沐眼裏哪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專門吩咐玉淨,別省著,哪兒貴選哪兒。

他自己這兩天也沒閑著,城南城北逛了個遍,沒有發現道佛一類的人出現,才略感心安。

然後玉淨給他找了個不省心的地方,她花十兩銀子租了一處景美價廉的院子,北有翠竹舞,南有鬆林濤,東麵還有一個應景的小山坡。

最重要的是西麵,推開後門不足百米有一汪湖泊,碧水洗鴛,白荷初綻,湖光粼粼,流水長歌。

正是觀音所居的如意湖。

觀音成了他的房東。

這事卻也無可厚非,他本就是要找觀音的,但卻不是他遭雷劈的這幾天,他現在隻想離觀音遠遠地。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按照上次的經驗,雷劫就要到了,他隻好硬著頭皮去了如意湖。好在院子位於如意湖南段,與北段觀音的家相隔有數裏之遙,她又是個搞慈善的,平時事多人忙,應該不會注意到他這裏。

天色向晚,烏雲早早的便彙聚豫州城上空,將一眾星光掩去。

蘇沐和玉淨吃了份如意湖附近酒館送的外賣,然後他坐在院子裏看著玉淨小蜜蜂一樣勤快的打掃著。

“別弄了,這又不是咱的家,你掃得再幹淨也隻能住這幾天。你下午剛洗過身子,這一通收拾又該成髒小孩了。”

此刻的玉淨經過一番梳洗之後,換了身閨閣小姐平時在花園裏乘涼時穿的素粉對襟輕衫,領口是一個橢圓,露出她被曬得有些發紅的脖頸。

她其實是個漂亮的女孩,左眼有一顆淚痣,小小年紀竟平添了一份嫵媚。頭發胡亂挽了一個花,尾巴一直翹啊翹的閑不下來。

“蘇沐,過來幫我把這個花盆抬到屋簷下麵。”

她太投入,竟沒聽到蘇沐說的話,隻顧著裝點這個臨時的家。

蘇沐抱怨著走來:“我到死也不理解,你說你花十兩租個院子,卻花二十兩置辦這些家具,花啊草的,你怎麼不幹脆買個丫鬟回來,順帶收拾收拾。”

玉淨吃吃一笑,道:“算了,還是早些告訴你吧。你午休的時候觀音家裏來人了,是個很有身份的丫鬟,手中還拿著一本書,前天我租房子就是找的她,她今天對觀音小姐說了我的情況,你猜結果如何?觀音要將這所院子送給咱們,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蘇沐莞爾一笑,道:“這姑娘做事著實讓人舒服。”

玉淨道:“蘇沐,以後你就在外掙錢養家,我在家洗衣做飯。”

蘇沐道:“我大好男兒豈能過早戀家,還沒在外麵闖蕩一番呢,這院子是你買的,以後就是你的。”

玉淨道:“外麵有什麼好,有個自己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蘇沐不想淪落到和一個十歲屁孩討論未來,道:“你接著收拾吧,我去湖邊走走。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也不用找我,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就出去找我。”

玉淨哭笑不得,道:“那我該不該找你?”

蘇沐是打算出去挨雷劈的,狠狠心道:“明早我還沒回來你再去湖邊找我。”

玉淨是個比蘇沐還單純的孩子,她覺得他是個好人,她信任他,所以並不多問什麼,隻是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從牆角拿出一副魚竿與一個魚簍。

“這是新買的,反正你也沒事,不如在湖邊釣釣魚,有收成了明天我們燉魚吃。”

蘇沐背了魚簍,拎著魚竿從後門走了。

如意湖有很多人工痕跡,那滿地的香花,湖邊栽的垂柳,垂柳下的木椅,木椅前的石桌,石桌周圍的石墩,石墩前的青石路,青石路上險要路段的護欄,包括湖中定期撒入的魚苗,都是觀音家一力開發,卻是完全對外開放,供人春日賞花,夏日消暑,秋日垂釣,冬日愛幹嘛幹嘛。

黑暗的天空不知何時落下蒙蒙細雨,蘇沐這種粗枝大葉是等到眉毛濕了才察覺出下雨了。

他不想走的太遠,怕玉淨找不著他。

他不想釣魚,但無所事事,便掛上了一塊魚餌,尋找著平坦的駐足處,正好不遠處有一方凹地,左右圓攏,瞧地勢也算陡峭,不像它處的湖邊,水淺的蓋不住腳,正適合釣魚。

然而那裏已經坐了一個人,是個白衣白裙的女孩,無任何粉飾,衣著簡單素淨。

蘇沐知道這湖邊住著不少人家,少女應該就住在左近。

他不想與人分享安靜,可是這一帶就屬這裏最佳,放棄了可惜。反正他是決定要做惡人的,既然看上了這塊地方,那麼離開的就應該是她而不是他。

這樣幽深的夜,不見人跡,一個姑娘家家的下雨天坐在湖邊傷春悲秋,忽然見到一個陌生男人坐在身邊,還不嚇得趕快避開?

想到這裏他一陣暗爽。

他故意弄出一些聲響,大咧咧跳進隻有丈許寬的凹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也不看少女一眼,將魚線拋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