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穿越了(1 / 3)

傍晚時分,夜幕降臨。起伏的梁山在夜色中看起來,顯得那麼地孤獨和落寞。蕭瑟的秋風已經帶有幾分寒意,吹得人心頭不禁悲苦。在這蒼茫的夜色中,幾個人影迤邐而來。人無言,馬無聲,就那麼靜悄悄來到梁山下。

前頭兩騎,一個是徐衛,一個是楊彥。下得馬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隨從的衛兵遞上香燭果品,他二人默不作聲地蹲了下去,在地上擺開祭品。戰亂年景,又在行軍之中,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仍不免寒酸。一個刀頭肉,一壇酒,和今天要祭拜的對象生前喜歡吃的一些夥食。

徐衛晃燃了火折了,將一對蠟燭耐心地點燃。跳動的燭光映紅了兩張肅穆的臉龐,沒有臉淚,沒有悲鳴,隻是眼神之中仍不免一絲哀傷。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雖說披堅執銳效命疆場,總會有這麼一天。可不久前還和你談笑風生的弟兄,突然之間就天人永隔,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徐衛拿著三柱清香在燭火上細心地點著,楊彥則默默地旁邊撕著紙錢。他們麵朝東,那裏是他們的故鄉,河北。在大名府下的一個小縣城郊,有一個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在那裏,他們曾經形影不離,終日廝混,留下了不太好的名聲。他們也曾在那裏舉義起兵,轉戰各地,打下了赫赫威名。然而這一切,在此刻已經不重要,他們如今隻是在祭奠一個逝去的英靈。

“馬泰,今天是你頭七,我和楊彥來拜祭你了。時局如此,暫時難以將你回葬故裏,還望你體諒。待到將來收複失土,我們弟兄再讓你魂歸故鄉。”徐衛低聲念著,將三柱清香插入土中。

楊彥將一張張紙錢放上火堆,秋風吹拂之下,燃得很旺。似乎離去不遠的亡靈知道了兄弟前來祭拜。

“馬二,從小到大,欺負了你十幾年。現在沒個絆嘴的人了,還真不習慣。兄弟就想不通,你急什麼?金狗還沒有殺絕,你就走了。唉,罷了,數落了你這麼多年,不想你都走了還聽我嘮叨。兄弟,我們雖然沒有擺三牲,喝血酒,但不須這些,咱們就是兄弟。惟願生生世世,都作袍澤,世世代代,都是弟兄。今天你頭七,九哥和我來給你送些祭品,燒些紙錢,你都拿去,不用省著花,在那邊想賭就賭,每年咱們弟兄都會給你燒的。唉,馬二啊,你怎麼就……”楊彥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馬泰的遺體已經讓徐衛派兵護送回長安。後事如何安排,要看他父母發妻的意願,但國難當頭,時局多變,估計也隻能暫時安葬在陝西了。魂歸故裏,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畢竟河北現在是所謂“大韓”的領土,讓高逆世由控製著。

看著蠟燭越燃越短,紙堆也漸漸熄滅,徐衛和楊彥緩緩起身。兩人不約而同地後退兩步,躬身一揖,跪地一拜,如此反複三次,方才肅立。此時,一陣風吹來,卷起灰燼漫天飛舞。那風聲,聽起來,竟象是夜空之中,誰一聲沉重的歎息!

徐衛頓時眼眶一紅,楊彥卻淚流滿麵,他們知道,馬泰這回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回去的路上,衛士打著火把,兩人都放任著戰馬緩緩前進。楊彥緩過神來,沉聲問道:“九哥,總算是湊出來五萬餘人馬,丹州打不打?”

“丹州打不打都無關緊要,現如今我們已經造成了大軍壓境的態勢。婁宿如果上當,那自然著急著調兵回防。但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我估計是有什麼變故。也可能是鄜州的耶律馬五看出來了什麼端倪。”徐衛說話時,語氣很平和,其實心裏也有些焦急。現在他手裏雖說有五萬多人馬,但真正能拉出去和金軍拚的,隻有他那不滿萬的部隊,以及徐洪的數千精兵。其他那些趕來集結的義軍,搞搞偷襲還可以,正麵作戰,非其所長。

“要是耶律馬五不回防,那咱們幹脆真就去搞延安!”楊彥恨聲道。

徐衛搖了搖頭:“我們缺少器械,延安城池既高且固,攻不下來。況且,我軍若真扣延安城,馬五必拚死來救,到時數萬烏合,怎敵女真虎狼之師?”

“那似此這般,如何是好?”楊彥扭頭問道。

徐衛思索片刻,點頭道:“明日兵發丹州,無論如何,樣子還是要裝象的。”

不多時,兩人回到大營,夜色中,但見宋軍營帳綿延數裏之長,燈火輝煌,映照得這片天空也如白晝一般。但徐九心裏非常明白,這表麵的光鮮,卻是裝出來的。能不能騙到女真人,還是個未知之數。

但這未知數,立即就解開了。剛入營,吳玠和李貫兩人就匆匆來見。

“大帥,喜事!”吳玠入帳的第一句話就讓剛剛坐下的徐衛猛然起身。喜事?莫非……馬五出兵了?

“大帥,我軍派往鄜州的細作已經探得分明。日前,鄜州金軍數萬之眾,離開城池揮師往北,投延安方向。”李貫大聲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