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扶我起來,把我摟在懷裏掐我的腰,惹得我哇哇地叫。也不能隨意的對我展示笑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俏皮話。
在侍官地盯視下,我們沒有多說一句體己的私話。說的全是如烈日下牛糞般的廉價廢話。我想隻要她過得好,他應該也就釋然了。
晚宴時,我在皇子中見到了蘇從亭。照理說,他已是庶人,是沒有機會參加這般規格的國宴。
我又思忖著,是不是老皇帝搶了自己兒子的女人,所以深感愧疚了?
當老皇帝摟著阿蘭當著後宮嬪妃與皇子的麵,與蘭妃臉貼臉,眼對眼,愜意地賞月時。
我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阿蘭也是真的漂亮,是我們‘黑戈’部落一顆閃亮的明珠。
可他老人家,是沒見過漂亮的女人嗎?
至於如此,著急的展示自己老而彌堅嗎?
唉,我總是把人性想得高於牛羊,實際許多人,還不如隻會低頭吃草的牛羊。
我小心地瞥著蘇從亭,見他臉上無悲無喜,我又覺得自己的臉被現實扇得稀巴爛。
輪到各皇子送寄語時,也不知一貫低調行事的太子哪根筋搭錯了,竟說出祝父皇與蘭妃天長地久,這樣的傻話。
這不膈應老皇帝嗎?
明知兩人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這麼不般配的兩人,哪來的天長地久?
果然見老皇帝拉長了鶴皮,嗔瞪著太子。幸而曹皇後趕著打圓場,這才搪塞過去。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曹皇後,真是端莊典雅,儀態萬方。
阿蘭在她麵前,也就勝在年輕貌美。可男人啊,偏就是喜新厭舊。
輪到蘇從亭時,他起身詠了首闔家團圓的詩,送上國盛家闔的寄語。無功無過,泯滅在花裏胡哨的皇子中。
在場的皇子身上所穿的都是上等的金織彩錦、雲錦、花錦,遠看瑩澤亮麗、近看織紋巧奪天工,款式更是精巧奪目。
隻有蘇從亭穿的是素白平緞,頭上的冠也是普通的木冠,而非值錢的玉冠、金冠、羽冠。偏偏在這麼多花團錦簇的皇子中,就數他最是難得清貴。
或許隻有他是在場唯一對皇位心死的皇子吧!
不爭不搶、心平氣和是建立在無可奈何之上啊!
我端著酒歎了口氣,偏是被當事人瞧見了,我隻得討好地向他舉杯。然後再一一地向其他皇子敬酒。
公平地不得罪任何一位皇子,是我立足京城的不二法則。
弱肉強食的京城裏,我隻要把頭埋得夠深,誰也別想拿我當出頭鳥。
我這隻不想出頭的鵪鶉,卻被一道國宴給難住了,鬧出了笑話。
侍女給每人呈上了一塊雪白晶瑩且剔透的肉,足有手掌那麼大,鮮味撲鼻,還冒著熱氣。
我這麼一個吃貨,怎麼能錯過這稀罕美食?
可由於我筷子用得不熟練,實在學不來像別的皇子那般小小的夾,也怕鬧出笑話,當下拿起筷子抄起塞時巨口中。
哪知這是一塊魚肉,還帶細骨。
我被魚刺嘎住,滿麵透紅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給我遞魚肉的侍女嚇得給我跪下。
老皇帝招來禦醫為我想盡辦法,我才保住了小命。老皇帝還關切地問我,你們北疆沒有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