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4章 花芊陌(1)(2 / 3)

蜀國公主自然明白駙馬的心意,心中也感到一陣溫暖,便從書架上取下棋具在旁邊的一張矮幾上擺開,在這還略顯寒意的初春夜色中,駙馬府的書房中傳出一陣陣悅耳的笑聲……

第二天垂拱殿當中,文武百官按照等級劃分都排列站好,英宗趙曙端坐在禦案之上,殿中躬身站著的便是剛剛回到汴都開封的王靜輝。這個時代的統治者是中國最開明的時期,雖然宮殿規模上沒有王靜輝在北京故宮看到的太和殿等建築那麼莊嚴宏大,但站在這裏的官員在說話的時候是不用下跪的,隻用躬身禮,他距離皇帝也不過五六米遠,在福寧殿議事的時候距離會更近,他的心中不無惡意的想到當年包拯用唾沫給仁宗洗臉的場景,心中就感到好笑。這裏的一切讓他感到了一種自由的空氣,雖然還要遵從一些禮製,但要比王靜輝想象中那種森嚴要寬鬆多了。不知道以前那個時空中電視裏的清宮戲大臣跪在地下不敢抬頭的情節是真是假,但王靜輝知道,宋朝以後的大臣已經再也出不了用唾沫給皇帝洗臉的大臣了。

現在討論的便是關於免役法試行的問題,王靜輝在大殿中用堅定不容懷疑的口氣敘說著免役法在楚州試行的情況,並且還帶來了楚州免役法有關的賬冊和楚州上下各地官員的一些說明材料,來證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賬本和材料由太監接過送到英宗趙曙的案頭,趙曙也隻是象征性的翻看了幾頁,剛才王靜輝的發言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免役法在楚州不僅沒有擾民,而且處理了一千多廂軍,每年財政收入增加一萬貫。相比京畿路的成績來說,免役錢倒是收的不少,每年有十三萬貫之多,處理的廂軍也就是不到兩千,最麻煩的便是在民間激起了民怨,都說免役法不好。兩地都實行同樣的法令,但效果卻是截然不同,連呂公著的開封府都給辭了,趙曙和殿上的眾位大臣也都感到莫衷一是。

英宗趙曙說道:“駙馬,你怎麼看免役法在京畿路和楚州試行中出現的不同呢?”

對於英宗趙曙的問題,王靜輝以為老丈人不會就這樣在百官麵前提出來,而是放在福寧殿這樣的小圈子裏麵來討論,比較更合適些,這樣就算自己指出了問題的焦點也不會折了呂公著的麵子。就是這樣,王靜輝在準備好的奏章中也沒有明確的指出其中的吏治問題,畢竟他身在楚州,在職權範圍上也輪不到他說話,若是單單一個駙馬身份倒是可以說說,否則就會被禦史彈劾成“越權”的罪名。

王靜輝隻能將袖子中早就準備好的奏章收起來,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聖上,這是在下的罪責!”

王靜輝的話讓殿中所有的人都感到驚訝,因為但從條例上來說,以公心來推論,這免役法確實是良法,要不然也不會在楚州試行過程中這麼順利而且還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京畿路把事情辦砸了,那也是呂公著無能,落得請辭的下場也是應得。

英宗趙曙好奇的問道:“愛卿又有和錯?楚州試行免役法不是成績斐然嗎?”

王靜輝說道:“免役法隻是臣綜合仁宗朝期間兩浙轉運使李複圭和越州通判張詵的做法來提出的,也算不得獨創,但畢竟是臣總結後獻上的,免役法在京畿路試行出現問題,臣之責任難逃!臣也曾想過,看似利民之法,不見得就會得到百姓的支持和給百姓帶來實惠!”

英宗趙曙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愛卿為朕想出免役法乃是為國分憂,至於在京畿路試行中出現問題也非愛卿之錯,這點朕還是清楚的!不過愛卿剛才所說的‘利民之法為何不能利民’是為何故?”

王靜輝答道:“臣隻是總結出了一個總的綱領,但各地都有自己的風俗習慣和特殊情況,具體地區必須具體分析才能夠實行,而不能生搬硬套,否則必然會導致免役法在京畿路試行時所遇到的問題!比如楚州來說,免役法是在臣考察過楚州的實際情況後結合前人的經驗才做出來的,但如果放在京畿路恐怕就不合適了。京畿路雲集天下財富,尤其汴都其居住人家的生活水平和其他州縣明顯不同,如果還是按照楚州住戶等級劃分的標準,那自然會多出許多富戶。實際上在汴都開封居民生活水平很高,但消費也不菲,居住的人家就是每個月所得八十貫錢,其生活水平也不過相當於楚州那裏月收入五六十貫的樣子,兩者之間如果生搬硬套,自然會在戶籍等級上發生比較大的差別,使得百姓困苦不堪,從而生怨來抵製免役法的推行,這也就不稀奇了!”

英宗趙曙等幾個熟悉王靜輝的大臣原以為他會在垂拱殿上發發吏治上的牢騷,這也符合他在楚州嚴肅吏治的風格,正是因為楚州的吏治要遠遠好於汴都開封,所以才會這麼有效率,沒有惹起民怨。沒想到王靜輝說的是“橘生於淮則為橘”的那套道理,看來似乎是想給呂公著一點麵子,將他的責任攬下來。趙曙在台後聽過後慢慢的點點頭,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