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在曉韓家一待就是好幾天,一直混到大年三十。

我哥跟個收爛賬的一樣,上午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說媽下午就到家了,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就等我回去湊數了。我知道他跟我爸都在積極掙表現,想著我媽回來看見家裏這麼溫暖,興許一高興就不走了。但我就不放心我哥對我的謀害未遂,背上一陣陣的寒氣,拿不定主意。我哥就截著電話扔了塊糖過來,寬宏大量的說隻要媽回來這兩天我表現好,過去的事就一風吹了,特別保證不會跟我秋後算帳。

為了我媽當然要讓步了。我也不想讓我媽再走。雖然家裏的親情多年來一直慘淡經營。但隻要三個大男人齊心協力,就是擠也能擠出一屋子的溫馨和睦吧。我媽真是我的幸運女神,一回來就照亮我光明的前途。不過出於對我哥人品的一貫不信任,我拉上曉韓做墊背,一塊回家。

走在路上我的心情似乎還很輕鬆,跟曉韓還有說有笑的。可一進我們家屬區大院,我就沉默了。我想著一會兒進了家門該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才顯得比較自然。還沒想出結果呢,有人把我叫住了。

回頭看見劉雷挎了個包兒走過來,邊走遍說:“正好省的我上樓了。”

到了跟前劉雷把他的包往我肩上一挎,說:“你這人怎麼丟三落四的。出去玩兒一趟還把包丟了。虧得有人給你撿回來了。”

我被說的一頭霧水,眨巴眨巴眼睛,愣愣的看著劉雷。

劉雷在我肩上一拍,說:“回頭謝謝人羅承翔啊。”說完走了。

我轉頭看看曉韓,曉韓撇撇嘴沒說話。羅承翔還真陰謀,找不著我了,就轉著彎子找劉雷。假托個什麼名義送東西收買人心。誰知道這包裏裝的又是什麼貴重物品,他以為我小丫頭,看見個鑽戒就兩眼放光,非君不嫁。他以為他有錢能擺平一切,我這回就讓他擺不平。

我轉身就要上樓,曉韓在身後說:“你還打算把它背回家?”

曉韓說話的時候眼睛瞅著院子裏的垃圾桶。我明白曉韓的意思,不能留羅承翔的東西。但扔垃圾桶會不會太過分。雖沒看包裏是什麼,但根據羅承翔的本性,他能拿出手的怎麼也是錢堆出來的,扔了很對不起那些已經犧牲了的鈔票。還是拿去還給他不要浪費。

我解釋說:“我留它幹嘛。肯定是當麵還給他了。順便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那好,包給我。改天我替你還。”曉韓不由分說就把包奪去了。

這分明是不信任我嘛。不過我這人確實也不值得曉韓信任。我讓他失望的次數太多了。

我就沒說什麼,跟著曉韓上了樓。

回家一推門,頭一個感覺就是家裏在過勞動節。我爸我哥忙著做最後的打掃,以便一會兒迎接我媽的歸來。聽說這次勞動節兩天前就拉開了序幕。我納悶兒,家總共就這麼一百多平米,兩天時間得打掃幾遍?再說家裏一直也很幹淨。這種打掃太興師動眾了點兒。

還是我媽地位高啊,能享受貴賓級待遇。

我正想說點什麼引起注意,我爸已經發現我了。他讓我把自己屋收拾一下。我鬆了口氣,可以通過勞動,很自然的跟家裏融合成一片。比剛才琢磨的簡單多了。曉韓是塊金子,走哪兒都會發光。他剛想跟我進屋,就被我哥抓了壯丁,分派去扔垃圾。曉韓倒也痛快,放下包就去了。

我拿過包兒回了屋。坐在床上,我把包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想著羅承翔會用什麼來收買我。不過打開後有點失望,除了一個很鼓的信封,包裏什麼都沒有。原來我沒自己想的那麼值錢。我撕開信封,把裏麵的東西倒在床上。我看見的是一個傳呼機,一張照片和一把鑰匙。

兩天不見羅承翔又成長了,不走金元外交,改攻心政策了。傳呼跟鑰匙都是那天我落在他那裏的。照片就是國慶照的那張。我把照片拿在手裏,左看右看,始終覺得羅承翔的神情比我幸福。照片上的我被他親的除了一臉驚訝,還是驚訝。

羅承翔是想借著照片讓我緬懷跟他一起的幸福時光了。可看了半天,幸福沒找著,委屈倒有一大堆。前兩天在曉韓家沒敢表露的傷心全湧上來了。

要是沒有小皓多好。我跟羅承翔還是很不錯的。就算以前有個董勤分著羅承翔的心,但他畢竟永遠消失了。沒誰會跟死人計較長短。但小皓還活的歡蹦亂跳,活的讓我頭疼。再加上羅承翔模零兩可的態度,我真是被打入深淵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