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你殺了她?”燕臨看到躺在血泊裏的薑雪寧,鮮豔的華服已經被血浸透,好看的臉上沒了一點血色,身上的溫度一點點消散。

謝危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薑雪寧的寢宮,仿佛要將這裏的一切都刻進自己的心裏。

燕臨抱起薑雪寧,他好像驀然清醒一樣,少時的記憶湧入腦海。

“我的寧寧,當然值得這世間最好的愛。”

“寧寧,當然是這世界上最好的。”

“值不值得的,當然要我說了才算。”

燕臨的淚,大顆大顆,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去。自今日起,他與他的摯愛,就將陰陽相隔,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溫度,無論他承諾什麼,他的寧寧都再也聽不到了。

今日的雨很大,大雨拍打著宮殿的窗戶,皇後的宮殿,就像是一個囚籠,如桎梏,讓人逃不脫、跑不掉。可是,若寧寧想要,他有什麼不能給她的呢?如果她早些告訴自己,她要做皇後,自己也可以為了她,去爭一爭那些自己原不在意的東西。

“寧寧,是我混賬,可是你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呢!”燕臨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薑雪寧身上的血漬,讓人給薑雪寧換上了皇後的禮服,又讓宮人給她梳好發髻,戴上鳳冠,“如果你能好好活著,不喜歡我,也沒關係的。”

在失去摯愛的今日,燕臨才幡然醒悟,其實她愛不愛自己,想和誰在一起,都沒有關係,他隻要她好好活著,快樂地活著。

雨越下越大,雷聲、閃電,和那日侯府被滅門時一樣,都成了他痛苦的記憶。不是寧寧的錯,是他把寧寧寵成今天這樣的,是他的錯。寧寧要什麼,都不算過分,他都可以給她。

“寧寧,你這樣的嬌氣,一定很疼吧?”燕臨知道她再也不會回答了,可是他還是自顧自地說著,眼眶哭得發紅。他悔,他痛,可是又該怎麼彌補,他不知道。

“這是她留給你的。”謝危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的聲音冷冷的,把薑雪寧曾經為他冠禮準備的賀禮扔在他麵前。

一把無鞘的長劍,看起來威風凜凜。

“將軍的劍,是不需要劍鞘的。”

“我此生的願望就是戎馬半生,換天下太平。”

原來寧寧從未忘記,他的話,一直被記在心裏。寧寧,是我錯了。你有沒有那麼一刻,是真的喜歡過我的?

薑雪寧被謝危與燕臨以皇後之禮下葬,葬禮那日,極盡奢侈。

“我會帶燕家軍去邊境,掃平敵寇,此生不再回京。收了寧寧的禮,就該去赴少時的約了。”燕臨走近謝危,“至於這皇位,表兄願意給誰,就給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