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子親軍緩緩退走,嶽飛幽幽歎了口氣。
一旁李逸風道:“五哥莫擔心,小乙做事素來公道,斷然不會生氣。
我待會兒過去便勸他一回,到明日我在縣衙擺酒,咱們還是在縣衙裏把話說清楚吧。
對了,待會兒我讓人來接嫂嫂和侄兒,便聽小乙所言,先住在縣衙,找好宅子以後,再搬過去就是。”
“如此,有勞縣尊費心。”
嶽飛也沒有客氣,向李逸風拱手一揖道謝。
“五哥,這怎麼辦?”
待李逸風離去,嶽飛等人領兵返回兵營。
一進大帳,張憲便問道:“這一回得罪了太子親軍,也不知那玉郎君會怎生處理。”
軍中鬥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可問題在於,一邊是太子親軍,代表著太子趙諶的體麵,再往大裏說,便是代表著大宋皇室的體麵。而另一邊,則是邊軍。沒有任何背景。如果玉尹要追究起來,嶽飛等人絕討不得好。便是真定總管王淵,恐怕也不會站在嶽飛等人一邊。
“怕個甚,難不成他們還敢反了天不成?”
王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大聲喊道。
徐慶看嶽飛和張憲臉色都不太好,便覺察到事情不妙。
偷偷拉了王貴一下,又輕聲道:“四哥,實在不行,請副帥出麵,那太子親軍還敢不聽?”
張憲苦笑道:“二哥,家父雖是副元帥,可是那玉尹,還真個不一定會給家父麵子。他是元帥府參議不假,但同時也是太子的代表,如同河北監軍,可以不聽差遣。
若他真個翻臉,恐怕咱們都有麻煩。”
王貴這下子,緊張了!
“五哥,這如何是好?”
嶽飛強笑一聲,“大哥也不必擔心。
依我看,小乙……不,是玉郎君並非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次的事情,他那些部曲也不是沒有錯處。再說了,玉郎君和你我也算有些情分……他是燕奴的丈夫,恩師的女婿,怎可能為這點小事,便和咱們反目?退一萬步說,若玉郎君真要追究,也不用擔心。了不起咱兄弟辭了這軍中事務,回湯陰老家就是,有甚大事?”
王貴聽罷,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有人前來通稟,說李逸風派人送來糧草,並讓人來迎接嶽飛家眷入城。
嶽飛猶豫了一下,便讓人去請出妻子。
“四哥,待會兒你便隨春姑入城吧。”
嶽飛的妻子名叫劉巧娘,是個端莊賢淑的鄉下女子。
而張憲的妻子,則喚作何春姑,卻是張所為他定下的親事。
張憲點點頭,便帶著劉巧娘等人入城安頓。
嶽飛則端坐在大帳中,滿腹的心事,愁眉不展……
回到肅寧寨,玉尹並沒有怪罪何元慶等人。
先讓軍卒們都下去安頓,而後命人把吳玠、楊再興、何元慶、高寵、張玘等人都叫來中軍大帳。
走進大帳之前,何元慶和狄雷看上去有些忐忑。
楊再興卻表現的渾不在意,摟著何元慶的肩膀笑道:“小乙,怕個甚。
哥哥難不成還真個會責怪你們?說起來,你和雷子還真不爭氣,居然被幾個邊軍壓著打。可惜我去的晚了,被哥哥攔住。否則的話,定要讓那些家夥知道利害。”
一旁吳玠陳規聽了,眉頭微微一蹙。
這楊大郎,也是個生怕事情不大的家夥!
他和楊再興畢竟是經曆過期城血戰,交情也算不差。
於是便想要開口勸說,可沒等他張嘴,卻覺得有人扯了他一下,扭頭看去,就見陳規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雖不明白陳規是什麼意思,但吳玠還是閉上了嘴。
眾人走進中軍大帳,卻一下子呆愣住了!
原來,這大帳中已換了擺設,先前的桌椅帥案都不見了蹤影,卻見正中央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個個靈位。
香案上,供奉著香火。
玉尹便戰在香案前,看著那桌上的靈牌,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