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棠道:“叫他多學習學習。”
趙承謨隻是看,然後再擬答複,最後還是得由趙佑棠來決定的。
史上像他們這樣的父子關係不多,趙佑棠並不防備這個兒子,而趙承謨一貫也是本本分分,從不曾露出要越俎代庖的野心。
是以,他越是成長,父子倆的感情反而越好。
馮憐容笑道:“皇上倒是會偷懶了,妾身看,不如就多休息休息。”她眼睛一轉,“要不咱們也出去玩玩?妾身爹娘玩的可高興呢。”
趙佑棠抽了下嘴角。
不管她幾歲,這念頭就不曾消去過,他問道:“你想去哪兒?”
“哪兒都想去!”馮憐容隻當他肯了,湊過來道,“那些山山水水,妾身都想去看看,還有海,我娘說,可大呢,看都看不到邊,每日就是瞧著那些漁民捕魚都很有意思。”
趙佑棠哦了一聲:“你就盡管想想罷,朕可沒那麼多功夫。”
馮憐容氣得,白高興一場,悶悶的道:“為何當個皇上那麼累,尋常官員還能致仕呢。”
趙佑棠笑了:“你真是傻的可以,皇帝能與尋常官員相比?要讓他們當皇帝,得搶破腦袋,便是做到死,哪個不願?”
這是他的真心話。
權利永遠都是世上最令人想追求的東西,一旦在握,有幾人能放開?
馮憐容道:“那妾身自個兒去玩,皇上還在宮裏忙罷。”
趙佑棠一口拒絕:“不準!”
他在哪兒,她就得在哪兒。
馮憐容今兒聽了他的話,知道他是不願出遠門的,當下也是失望,兩個人誌向不同,原來便是如此。
她在宮裏陪了他那麼多年,可叫他抽出時間陪她出去玩兒,總是困難。
也是,他總是皇帝。
他對她夠好的了,自己還能求什麼?
馮憐容翻開賬本來看:“其實妾身也忙,哪兒有空呢,隻是覺得時間過得快,以後想出去玩,指不定都走不動了。”
趙佑棠聽得這話怔了怔,半響低頭看看兩個孩子,說道:“孩兒都還小,你怎麼出去,便是出去,也得等到……”
“皇上!”馮憐容一下子跳起來,“皇上願意?”
她眉開眼笑,像得了多大的獎賞似的,要是她身後長尾巴,定然會搖得歡。
趙佑棠拿手捏捏眉心:“朕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馮憐容眼睛都瞪大了,直叫道,“夠了,夠了,可以玩好久呢。”
“好久?”趙佑棠挑眉道,“你要看海,便是來回路上,就得半個多月。”
京都附近可沒有海。
馮憐容又傻眼了,低下頭,拿手指掰來掰去的數日子,像個貪吃的孩子般,本是滿心歡喜以為得了好些吃食,結果才知道沒幾個可以吃的。
但是又比沒得吃好。
趙佑棠看她歪著腦袋,認真的樣子又是想笑。
什麼人竟然能這麼久都保持原樣,一點兒不變的?他都不知道自個兒喜歡她什麼,明明笨的要命。
可看著她的時候,他就滿心的暖,隻覺這是人世間最讓他留戀的東西。
大概,權利也隻能排在後麵了?
他越發舍不得叫她失望,叫她不悅,其實她說得沒錯,他們都不是年輕人了,他前幾日才發現頭上多了一根白發。
人總是會老會死的,哪怕他是皇帝。
那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又剩下多久呢?即便哪一日終將會埋骨一起,可活著與死了總是不一樣的。
他想著,忽地有些心痛,為將來的別離。
馮憐容還在糾結中呢,就聽耳邊趙佑棠道:“咱們過兩日就去罷,你想去哪兒玩,咱們就去哪兒玩,不光是海,哪兒都行。”
馮憐容高興的都有些結巴了:“哪兒,哪兒都行?可,可不是才一個月?”
“兩個月罷。”趙佑棠伸手把她攬過來,“每年朕都抽出兩個月時間給你,好不好?”
馮憐容傻了,吃驚的看著趙佑棠。
他的目光好像溫柔的陽光一般,令她活在人間天堂裏。
馮憐容忍不住就哭了,把腦袋埋在他懷裏道:“妾身其實也不是那麼想去的,隻是想跟皇上兩個人罷了,不管是哪裏,隻要時間夠多,咱們從早到晚都在一起,就行。”
時光流逝,她隻想抓住與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恨不得他天天與自己待在一處,沒有半分的離別。
趙佑棠就笑了,伸手摸摸她腦袋:“哦,那好,那咱們還是不去了。”
馮憐容猛地又抬起頭:“那不行,能去玩自然更好了!”
臉上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像個小花貓似的,說不出的可笑。
趙佑棠哈哈笑起來。
馮憐容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低頭把眼淚鼻涕全糊在他龍袍上。
趙佑棠抽嘴角:“你知道龍袍多貴嗎?”
“不管。”馮憐容繼續糊。
趙佑棠啪啪的就朝她額頭上彈栗子。
兩人一把年紀打鬧起來。
過得半年,孩子也好帶了,不再那麼叫人操心,二人就整裝出發。
美妙的旅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