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風想得出神,或者說是走了神。而對麵的徐昭雪也似乎走了神,癡癡地盯著他眉頭微皺的麵孔,一杯接一杯地自顧喝起了酒。她本很少飲酒,但今兒個似乎又很想喝酒。等林沐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喝完了那壺酒,又接著要了一壺不知不覺中也喝掉了大半。
她的臉蛋漲得通紅,眼神都開始迷離閃爍起來。林沐風一驚,低低道,“郡主,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喝,讓我喝。”徐昭雪喃喃自語著,仰頭又灌下了一杯。
林沐風皺了皺眉,一把奪過酒壺,“不行,你不能再喝了——夥計,結賬!”
夥計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見兩人桌上的肉食菜肴基本沒動,楞了一下,這樣奇怪的客人他倒是頭次見,要了一桌子菜,連動也不動。他猶豫了一下,道,“客官,酒錢好說,但這菜肴客官必須得用些,否則就太可惜了。本店的規矩,桌上酒菜必須用光才能結賬離去。”
夥計指著牆壁上的一個招牌,招牌上正是寫著如此規矩。這樣奇怪的規矩,即便是來自現代社會的林沐風也頗覺有些新鮮,他淡淡笑道,“貴店的規矩倒是挺新鮮的,但我們二人已經酒足飯飽,用不下了,這些肉食就棄了吧。”
夥計瞥了林沐風一眼,見他跟徐昭雪兩人衣著華麗,氣質高貴,知道必然是那種富家的公子哥,歎息一聲,心道這些富家子暴斂天物實在是可惡之極。一念及此,他的臉色也便沉了下了,冷聲道,“如此,請付雙倍的銀子。”
徐昭雪酒意上湧已經有些迷糊了,她大著膽子扯住林沐風的胳膊,將昏昏沉沉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的幽香和熏人的酒氣混在一起衝進林沐風的鼻孔,他苦笑著扶了她一把。
突聽夥計如此“冰冷”的話語,林沐風心裏不覺有些奇怪,“這夥計倒是挺牛的啊,一間小酒館好奇怪的規矩……”
不過,他是何種身份,怎麼能去跟一個小夥計一般見識,更沒把這點銀子放在心上。沒多想他就往懷裏掏去,準備掏銀子付賬,雙倍就雙倍吧。這一掏,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他從來沒有裝銀子的習慣,這一次出來當然也是沒有帶銀子。
他呆了一呆,臉色尷尬地望向了半靠在自己身側的迷迷瞪瞪的徐昭雪,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襟,小聲道,“郡——徐公子,你身上可帶了銀子?”
“銀子……我,我從來不帶銀子。”徐昭雪嘟囔了一句,又閉上了眼睛。
林沐風不由苦笑。徐昭雪也是中山王府的郡主,她出門想必也是前呼後擁,凡事都有下人料理,自然也是沒有帶銀子的習慣。
轉過頭來,他臉色微微一紅,輕輕道,“夥計哥,我們出門匆忙,忘記了帶銀子了。你看,可否等我回去取銀子來?或者,你跟隨我回去取銀子可好?”
夥計臉色一變,兩眼一瞪,怒道,“原來是吃白食的。你要吃白食也要看看地方,咱們這東昌驢肉館可從來不賒賬,廢話少說,趕緊掏銀子付賬,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林沐風啼笑皆非,“夥計哥,我絕非是吃白食之人,我這就回去取銀子……”
夥計馬上打斷了他的話,“閉嘴,你這種市井騙子,我見得多了。阿牛,去找人了,居然有人敢在我們這裏吃白食!”
另一個夥計應了一聲,從裏間裏出來,怒視了林沐風兩人一眼,匆匆出門奔去。林沐風身前的夥計,趕緊攔在了林沐風跟前,擺出了一幅不給錢就不讓走的架勢。
林沐風不由有些怒火上升,沉聲道,“夥計哥,你且隨我去取銀子可好?這些許銀子,我怎麼能賴賬,簡直就是笑話!”
夥計撇了撇嘴,理也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