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見此情景忙喊了衙役,破門衝進屠夫院內。眾衙役趕往正抓人,冷風則來到院西的土坯房內。火光照亮,內的橫杆上隻剩下了兩條細鐵鏈。
翌日上午,冷風令衙役將屠夫王守富押上堂進行審問。起初,王守富對自己豢養貓頭鷹故傷害張繼財一事百般抵賴。
然而當冷風將那隻死貓頭鷹扔到他麵前時,王守富隻得承認自己是養了貓頭鷹,但對張繼財絕非是有意的傷害,畜生非為人類,張繼財雙目被鷹啄瞎實屬偶然,而不是他王守富的意願。
冷風見王守富鐵嘴鋼牙,拒不認罪伏法,隻得再將王守富家西土坯房中的那隻木頭架拿出來擺在他麵前。王守富一見此物,身子一顫,知道冷知縣已掌握了他犯罪的全部事實,如若再行抵賴,怕是要皮肉受苦,最後隻好將他利用貓頭鷹來毒害張繼財的罪行和盤托出。
原來這王守富與彩雲從小便是一對要好的夥伴,長大後二人成了戀人。無奈,王守富家境貧寒,幾次上彩雲家求婚,都被彩雲的父母拒絕。後來彩雲被張繼財看中,彩雲父母因貪圖張家的彩禮,硬逼彩雲嫁給比她大快二十歲的張繼財做了三姨太。
王守富失去戀人心如刀絞,對奪走他心上人的張繼財恨之入骨。彩雲雖然嫁到了張家,但卻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對王守富仍舊念念不忘。經常借回娘家的名義跑出來與王守富私通,不久,彩雲便懷孕在身,回娘家已不像從前那麼走起路來方便,與王守富相約的次數逐漸減少。
王守富在家日夜思念彩雲,他為了能每天見上彩雲一麵,便找些本錢幹起了殺豬的買賣,每天都去南大街擺攤賣肉,目的是讓彩雲一出門就能見到他。豈料彩雲自打懷孕後,張繼財卻是重點保護,生怕其累壞了身子,每次上街總要陪在其身邊,使得王守富與彩雲連搭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王守富氣憤難忍,恨死了張繼財那雙監視彩雲的鷹眼,於是他就在家中養了兩隻貓頭鷹,製作了一個人形木頭架,上麵綁上稻草,安上一顆骷髏頭,然後他將稻草人穿上衣服,打扮成張繼財的模樣,每天殺豬後都將一雙豬眼睛放入骷髏眼眶內來喂養貓頭鷹。天長日久,貓頭鷹便習慣了這種獨特的吃食方法,骷髏眼內一沒有眼睛就“呱呱”亂叫。
一天夜晚, 王守富在偵得張繼財去了怡紅院之後,便一肩挑了一隻貓頭鷹守候在了張繼財回家的路上,當張繼財從怡紅院出來回家時,那兩隻早已熟悉了張繼財模樣的貓頭鷹,像利箭一般從王守富肩上直射而出,啄向張繼財的雙眼。
事發後,王守富怕事情敗露,遂將稻草人毀掉,隻留一隻木頭架扔在牆角。王守富滿以為此事做得天衣無縫,誰料到最終還是被冷知縣找到了頭上。
冷風聽了王守富的交代,微微點了點頭,覺得王守富所言均在他的判斷和意料之中,隨即讓王守富在供詞上畫了押,準備收監。 然而王守富卻跪在地上死活不走:“大老爺,小人犯了法, 該殺該剮全由大老爺定奪,但是小人即使是死也要當個明白鬼。敢問大老爺,張繼財雙眼被害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連彩雲俺也沒告訴過她,您是怎樣判斷出是俺害了張繼財?”
冷風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本官不妨說與你聽聽,也好讓你心服口服。”冷風隨即將他破案的經過講給了王守富聽。
冷風那日從張繼財家出來,回到縣衙後便獨自一人開始分析案情。張繼財在外既無仇家,那他的雙目很可能是被情所害,縱觀張繼財所接觸的幾位女人,三姨太的嫌疑最大。張繼財的前兩位夫人雖是名門閨秀,但到張家後十幾年均未生育,三姨太彩雲出身平民,卻是母以子榮,後來者居上,進門後不到一年便為張繼財生下一子,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此子是否為張的親生。
帶著疑問,冷風曾仔細觀看了一下彩雲懷中抱著的男孩,發現男孩的長相沒有一點像張繼財模樣,這就更加證實了冷風的推測,孩子絕非張繼財親生,彩雲背後一定會有一位孩子的親生父親,如此一來彩雲也一定會在合適的機會裏去幽會這位孩子“父親”。於是冷風便安排冷平對彩雲進行暗中監視,結果在菜市場發現了王守富親吻孩子的一幕。大凡老爺們兒,誰會對一位非親非故的孩子如此厚愛呢?隻有特殊關係的人才會這樣,所以冷風判定王守富很有可能即為孩子的親生父親。
翌日,冷風與冷平化妝成買肉的顧客,到王守富處進行偵查,結果發現了土坯房內那對凶惡的貓頭鷹,聯想到張繼財所說的遇害時所看到的四束金光以及牆角的那隻木頭架,冷風心中立刻有了底。貓頭鷹夜間眼睛金亮,看物極準,張繼財極有可能為貓頭鷹所傷。當天夜晚,冷風便讓張繼寶扮成張繼財模樣,前往北門外誘捕貓頭鷹,使得那對畜生果然上鉤。貓頭鷹被擒,他的主人自然便浮出了水麵。
王守富聽完冷知縣的講述,長歎一氣,然後道一聲:“大老爺斷案如神,俺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