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客棧41(2 / 3)

學院的禮堂位於三丈祥雲陽紋台基之上,十餘丈筆直青磚路盡頭,九脊頂三層殿,簷下懸著銅鈴,抬頭可見牌匾上的三個字——賢往堂。等到眾人都到齊了,趙督察安排了眾弟子先進去入座,單獨留下林素問和越之墨,待到沒有人的時候才道:“知道我讓你們跑過來是什麼意思嗎?”

越之墨和林素問麵麵相覷,隨後越之墨又將林素問攔在了身後,抬頭道:“是我讓她來追我的,你有什麼衝我來!”

林素問覺得越之墨真是太夠意思了,走到越之墨前頭,對趙督察道:“不,有什麼衝我來,是我自願追他的。”

趙督察的眼裏寫滿了不可思議和無可奈何。他雖然嚴肅古板,但一般收拾的都是學院那些搗蛋鬼,麵對這兩個說不上是憨傻還是天真的小孩子,還真發不起脾氣來。他咽了咽口水,從鼻子裏狠狠呼了一口氣道:“我跟你們講,這個是懲罰,不是讓你們脫離隊伍自己玩耍的,是很嚴肅的事情。”說著說著又覺得惱火,提高了音量道,“在學院裏追逐打鬧,成何體統!下次再這樣,要你倆好看!”

待林素問和越之墨跨過高高的門檻,弟子們已然就座,後排的位置都被占了去,林素問與越之墨隻能坐在第二排,因為第一排無人入座,所以他們視線頗為開闊,堂內的正上方三層台階之上有個木質高台鋪著紅毯,入院典禮正是在這裏舉行的。

不一會兒便有五位穿著藏青色長袍的先生魚貫而入,最後進來的正是葉一城,穿著與先生們一樣的教師長袍,隻是腰間多了塊玉佩。於是其他先生的長相皆被忽略,林素問的眼光死死地落在葉宗師的身上。雖然葉一城從頭至尾未看過她一眼,可她仍舊激動地咬著嘴唇,小手緊緊握成拳。

越之墨見她神色如此緊張,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輕鬆說道:“那麼緊張幹嗎?熟人啊。”全然忘記了這位熟人與他倆的初次見麵似乎並不大愉快。

林素問的眼神落在空蕩蕩的台子上,目不斜視,格外認真。先生們都坐在早就準備好的一排黃梨木雕鬆的椅子上,台下的學子們也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隻等著有人發話。低頭正用茶蓋撇著杯中浮茶的葉一城忽然抬起頭,目光準確地落在了林素問的座位上。林素問和他的眼神一碰,立馬將背挺得直直的,同時迅速偏過頭仰起看向屋內的橫梁,格外認真地研究起橫梁上的花紋來。

趙督察首先走到了台上講話,中氣十足,整個大堂都被震得嗡嗡作響:“我先來給諸位介紹下教你們課程的先生們……”經過一番介紹,學子們總算對院內的老師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台上的幾位先生中,長著山羊胡子的是教詩詞的胡先生;那個肚子太大而看不見腳尖,長得圓滾滾卻十分麵善的先生,是教算學的陶先生;手中旁若無人地把玩著黑白棋子的高個子先生,是教圍棋的魏先生……而這位身材魁梧的趙督察,果然是教騎術、箭術等課程的先生,難怪脾氣火暴。

最後介紹到葉一城時,趙督察的語氣也有些激動:“葉宗師心係華夏年青一代,為了百姓們多年奔波,如今重回長安,特意來到我們長安書院,會暫時擔任院長的職務,是你們這些臭小子的天大福氣!”

聽到這裏,林素問的心猛然怦怦跳了兩下。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台上的葉一城,他依然麵色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再往她這個方向看。她心中隱隱有些歡喜,葉宗師重回長安,還來書院擔任院長,不會是因為自己吧?這個念頭一升起,心裏頓時覺得既得意又滿足,於是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