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林家福曾說過,衛若蘭氣鼓鼓的離開寧國府,再看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猛然就回過味兒來了,這擺明了裏麵就有花頭!隻是不知道,原本就是衝著衛若蘭的,還是被自己牽連的。
一時間,林靖心裏亂糟糟的,什麼話也不說,就往外走。碧草擔心得了不得,可看著大爺的臉色,又不敢問,隻是忙著讓罄兒幾個人好好的跟著大爺,又讓人給餘望等人捎話,千萬仔細看著。
林靖也不在這上頭費心思,一路打馬來到了衛府,罄兒忙上前去自報家門,那門房倒是客氣,忙請林靖等人稍候,就飛奔著進去回話了。
林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開始是滿心的焦躁,這焦躁是打聽說了衛家求親時就有了,這會兒大概是已經升到了最極處,隻覺得時間難熬,這點兒空站等待都耐不得了,禁不住在心裏模擬著那下人的腳程,一二三四五,這會兒該繞過進門那條對著正廳的大道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該是穿過下人專走的小門了……這會兒該到了哪兒了?前院?還是哪兒?
茫然中,隻覺得過了很久,就是兩三個來回也可以了吧?可依舊是沒人出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在焦灼的心情上等久了,慢慢的,倒把心中的氣給磨平了點下去,就像是登上了峰頂總要有下山的時候似的。而氣怒稍平,林靖也覺得自己默算人家的腳程實在是可笑,自己又不知道人家衛府裏的布局如何,怎麼能模擬得出?
隻是腦子裏一時都空不得,又開始從頭想起這樁親事。
其實,拋開榮寧兩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四姑娘本人來說,林靖覺得這姑娘還是不錯的,性子雖然冷清,卻不是個會算計人的主。當然,也正是這性子,才是不願算計人,講究個管你如何,我自要幹淨,哪怕是遠離了你們也好,這樣,又更顯得性子冷清,所以,在那書中才會被安排著出家這樣一個結局吧?
隻是現在來看,最起碼這姑娘的人品不壞,倒也跟衛若蘭相稱。隻是日後真成了夫妻,這冷清冷心的性子,還有得要磨,夫妻之間哪能那樣?不過,話又說回來,女子成了親,特別是有了孩子,多少能改變些,這是因為有了更深的牽掛了。
而衛若蘭,交往下來也讓林靖也覺得不錯,隻是紅樓中這人未明的結局,總有點兒讓林靜心裏發慌。原先沒有接觸也就罷了,這會兒成了朋友,就有點兒操心了。
林靖忽然想起史湘雲,那姑娘不就是因為這個才要退親的嗎?而現在卻換成了衛家求娶四姑娘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罄兒輕聲叫了聲大爺,說是人回來了,然後就迎著那門房上去了。隻是林靖看著,那門房的神色變了,不像才剛那麼殷勤,對著罄兒也有些抬頭揚鼻孔,心裏就覺著不妙。
果然,罄兒回來,有些喪氣,說是那人說了,衛大爺還沒回來。就這麼個話,連讓林靖是否留個信這樣的客套話也不說。
林靖了然,這麼看起來,是衛若蘭對自己有了不滿了。怎麼會這樣?那還要猜嗎,衛若蘭上了套,這是疑心到林靖身上了。既然是疑心到自己身上了,林靖低頭仔細想了想,說不得,這是還真是受自己牽連的了。
那麼,越是這樣,林靖就越要搞個明白,最起碼,朋友之間的誤會也是要解釋的。
林靖也不管罄兒等人,自己就走到人家門前,對著那門房道:“這位管家,可知你們大爺何時能回來?”
那門房終究是個下人,在罄兒麵前可以用鼻孔出氣,在林靖跟前還是不敢的,忙躬身道:“這個,小子也不知道。”
林靖當然知道這下人會這樣說,看剛才那樣子,這個不在分明是托詞。林靖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兒等著吧。有些話,還是當麵說開了好。不管多晚,我都等得。”
那門房麵露古怪,看了林靖一眼,忙又垂下頭去,道:“林大人,這,使不得吧?小子也不知道我家大爺什麼時候回來,總之是很晚的。您這樣,這,太勞累了吧?”
林靖也不說什麼,笑著看了那門房一眼,往邊上挪了幾步,還就這樣站著等了。
那門房鬱悶地看著林靖一眼,回身跟同是當班的人嘀咕了幾句,那另個人也看了林靖,一回身,又往裏跑了。
這一回,沒叫林靖多等,不一會兒就有人請林大人進裏頭說話。
林靖笑嗬嗬地跟著人走了,心裏卻是微微透了口氣,等繞過正廳,來到一座偏廳,見衛若蘭正在門口站著,林靖才終是大大鬆了口氣,這才是對朋友的做法,就算有不滿,也是要當麵說,順便,林靖在心中更對衛若蘭點了個讚。